“什么,又犯病了?”定成济闻言神色突变,急道:“人在何处?”

“后......后花园里。”仆人赶紧道。

定成济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疾步就朝后花园方向奔去,赵一充和胡九相视苦笑,仿佛在说,这当口还真是选的好,咱钱还没拿到手呢。

“走,跟去瞧瞧。”赵一充说完,快步向定成济的方向跑去。

胡九连忙跟上:“赵公子,你慢点,等等我。”

赵一充跟着定成济到了后花园,就见到几个丫鬟小厮正乱作一堆,定成济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叫道:“兰兰,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去叫郎中了吗?”定成济又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丫鬟道。

赵一充悄悄走到了过去,往人群中央一瞧,一个穿着鹅黄色对襟齐腰襦裙,年龄大概十三四岁的少女正躺在地上微微抽搐。

这名少女正是定成济的女儿定兰兰,她此时眼睛圆睁,牙关紧咬,面色潮红,不时还发出尖叫声,不管大家怎么叫她,她也不应声回答。定成济用大拇指去按兰兰的人中,却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越是触碰她,她越是叫得厉害,身体竟然还抽搐起来。定成济见状不敢再有动作,只能任由兰兰躺在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郎中的到来。

没多久,一个年纪大的郎中来了,此刻的兰兰已经停止了抽搐,却满头大汗,眼睛也闭了起来。

定成济这才将兰兰抱进了屋里,老郎中背着药箱进去了。

赵一充不好跟过去,回头一看胡九就在不远处站着,便走了过去,小声问道:“胡九,这个定小姐

是什么病?”

胡九看了看左右无人,便小声道:“有人说是失心疯,也有人说是得了癔症,总之隔三差五的就要

犯病,疯疯癫癫的到处跑,手舞足蹈不停的叫,唉,可惜了。”

说了会儿闲话,老郎中也背着药箱出了房间,定成济也跟了出来,向老郎中询问女儿的病情。

老郎中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定帮主,令千金每次犯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随后便能自行缓解,且

无发热头痛,也无呕吐咳喘的迹象。老夫早先也开过各种药方试过,可皆无作用,令千金的病老夫实在

是诊不出头绪,老夫自知医术平庸,请恕老夫无能,定帮主还是另觅良医吧。”老郎中向定成济告罪便离开了。

老郎中说的他都知道,他心里也清楚着,兰兰犯病的频率次数渐渐的高了起来。定成济面色严肃的朝房间里看去,作为父亲的他感觉有些焦头烂额了。

赵一充和胡九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发愁的定成济,他们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上去,刚谈好的生意可别弄砸了。

突然,赵一充感觉自己右肩被一只手扣住,就听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

胡九也被一只手扣住了肩膀弄得生疼,忍不住蹲下身子,“喔喔”的叫了起来。

赵一充则身子一沉,卸掉身后那人的力道,接着回手就是一抓,反而扣住了那人的左手大拇指,然后劲往下一压,胡九“喔喔喔”的叫声没了,马上变成了“哎哎哎”的叫声。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赵一充定睛一看,随即马上松开手道:“张兄弟,怎么是你啊?”

此人正是沙河帮张堂主张七果。他早晨特意去了衙门找过典使曲良吉,将闾八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才回来向帮主禀告,恰巧就在这里看见了正在嘀嘀咕咕的赵一充和胡九。

张七果揉着大拇指关节处道:“手指差点断了,赵兄弟你这招式也太阴损了些。”

赵一充心道:谁叫你背后偷袭来着,我当兵那几年的擒拿术可不是白练的。

定成济也看到这边的动静,板着脸走过来:“果子,你怎么来了,在这闹腾什么呢,兰兰需要休息

。”说到自己女儿,定成济也没刻意回避赵一充,他早知道盈州城里都在传,他家有个未出阁的疯闺女。

定成济将三人带到前院,张七果便向定成济禀明了来意,不仅将赵一充拆穿闾八的事情说了一遍,连带赵一充的来历和想向目的地也复述了一遍,胡九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定成济道:“竟还有这事,看来赵公子真是与我沙河帮有缘,那闾八仗着自己大舅子是本县典使,

便不着调的胡闹,我忍他也很久了。”

“这次果子你做很对,让那闾八知晓些分寸,免得他以后不知进退。”定成济接着又道。

张七果并不多说,只是点头称是。

“赵公子,果子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满意?”定成济问道。

“多谢帮主和张堂主,住的很满意。”赵一充双手一礼道。

“满意就好,果子说让你住着,你就住着,去岳州的事情你放心好了,若是实在找不到船,开春了

再走便是,多待些日子好好耍耍。”定成济心中挂念着女儿,叮嘱了张七果带赵一充去账房取钱,便不再多说,径直回了兰兰的住处。

出了定宅的胡九心里喜滋滋的,他不仅得了定成济的一两银子的奖赏,还得了赵一充给的三两银子佣金,可谓是收获丰厚的一天,向两人道了声谢,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张七果回头看看定宅的大门,叹道:“兰兰的病越来越重了,帮主不仅将盈州城里的郎中请了个遍

,就连成都府的名医也请过几位,都不曾治好兰兰的病,我一个大老爷们又帮不上忙,真是急死我了。”

赵一充看着张七果沮丧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很关心兰兰?”

“当然,我从小看着兰兰长大,她就好比我的亲妹子一般,自从几个月前害了这个......怪病,我就

难受的不得了,你是不知道,兰兰犯病的样子有多可怜,看得我心口都酸了。我听人说杭州有位名医,曾是宫中的御医,若是兰兰过年还不见好,开春我就求求帮主,让我带兰兰去杭州寻那名医......”

一路上,张七果不停的说着话,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往日的美好场景,只是语气越来越伤心,眼眶里隐约有的泛光。

赵一充也看出张七果是真情流露,不免动了恻隐之心,缓缓道:“张兄,别太悲观,你有没有听过

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人说过,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七果望着赵一充,愣了好久才说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

“我猜啊,兰兰她也许没病。”赵一充轻声道。

“什么,你说兰兰她没病?”张七果叫了起来。

“你别激动啊,我还不能完全肯定,你要告诉我一些具体情况,还得给我一次机会去验证验证。”

赵一充道。

“行,要怎么做,我听你的。”张七果一把抓住赵一充的双手:“只要能治好兰兰。”

赵一充详细了问了情况,才了解了大概情况。

原来,定兰兰的病是在三个月前突然发作的,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发病征兆,兰兰平日里开朗活泼,谁没想过她会突然染了怪病。张七果描述兰兰发病的症状,跟赵一充亲眼看到的情形差不多,先是四处乱跑乱叫,然后就会突然摔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尖叫,牙齿紧闭,面色潮红。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症状就会自行缓解,然后便会一切如常,照样吃饭照样睡觉,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是最近发病的频率有点多了,刚开始是一天一次,发病的时间只在晚上,现在就连白天也会发病,有时一两次,有时则两三次。

赵一充又问了张七果一些细节问题,点点头道:“情况大概我都明白了,但是你还需要帮我准备一

样东西,我才能去给定小姐治病。”

“什么东西?”

赵一充附在张七果耳边,细细的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张七果听完,皱着眉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赵一充拍拍他的肩膀,神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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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充回到客栈,一进房间就听到了林啸天的声音:“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怎么不叫伙计送饭过来?”赵一充道。

“我......我......我才不去。”林啸天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为什么?”赵一充不明白。

“......我身上没钱给打赏给伙计。”林啸天终于说出了原因。

赵一充乍一听觉得可笑,可细想了想才明白,看似可笑的理由却充分暴露了富二代的思维方式,人家最怕的不是吃饭没钱付,而是觉得没钱给伙计小费才是最丢面子的事情,要说赵一充原来还有点担心林啸天是冒充的富二代,现在看来这富二代的身份怕是假不了的。

赵一充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走,客栈的饭菜一般的很,今天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林啸天迅速凑了过来,睁着大眼睛将银锭子握在手里,惊奇道:“大哥,你是不是去当铺了?你把

什么当了?”

“我把太阳镜给卖了。”赵一充道,当铺的事情他也懒得提了。

“怎么就把太阳镜当了呢?才十两这么少,那个太阳镜你卖给我呀,到时候我让我娘加倍给你钱。

”林啸天闻言道。

“少说些没用的,走,出去吃饭,再去趟裁缝铺。”赵一充说着往门外走去。

“去裁缝铺干嘛?”林啸天问。

赵一充一皱眉,抬手道:“这衣服上一股子怪味,你没闻出来?”

林啸天凑过去一闻,鄙视道:“大哥,这是皂角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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