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跟着落翘后脚一步出,脸色煞白得好似受了有些重的内伤,落翘依旧是那块冰块一般脸,锥子都打不出碎屑的坚硬,倒是降香拖着无力的脸皮很是难看得勾了一下:“又见姑娘了,姑娘这是,要离开了么。”

妩笑蹙了蹙眉,自己不擅武艺秘法,只是轻功学识一方高于常人,所以怎么看也看不懂是何原因所伤,只好佯装不知:“是啊,这个小城也就面食不错,半日也消遣完了。”

“是么,可是我才听闻关雎来这城演出四日。有人告诉说关雎可是在十二国鼎鼎有名的戏班子,其中压轴的落梅记更是一票千金难求,还得凑好时间巧合,不然等也等不到,姑娘不去看看么?”

妩笑听得关雎二字,心里头暗喜喜地排算了一下回复命令的日子,脸上乐开了花:“如此难得?那我就留上一晚再走。”

“正好今晚开场,我与妹,妹妹也会去观摩一番。”

落翘蹙眉看了降香一眼,又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几日城门查得极严,市坊集市上也是来来回回地兵卫巡逻,好似这样脸面上的工作就能将她妩笑找出来一般。妩笑也不担心,自己身份证件出关牌令,千机阁自是会妥妥地办好,便抖擞地出门去搞点关系弄到晚上的票。

千机阁中搞到一张戏子票还不是简单,只是这种借着公事而游乐的性质让阁中友人很是唾弃。

越国京都王城,帝王殡天妃嫔身殁,白事一波紧接着一波得压迫而来,一个大都市变得人声萧索,连贩卖的声音都较之平日低了两三分。

可倾夫人当日赐予居住的珠玉宫桃花飘零得只剩绿的发黑的硬叶,地下一片酥软,踩下去嘎吱地几声脆叶响,一片好景致败落至此,连几步一暖明的夜明珠也少了几颗。

一旁的小太监请示帝王是否需要追查下去,悦然摆了摆手,如今这里只是个废宫,整顿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留得一番萧索,也留了个散步的地儿。

“陛下,司时长大人和秦肃将军已在正清宫正殿候着了。”苏正身捏着嗓子禀告道。悦然身边自回宫后到底也没个大太监伺候着,苏正身又熟悉御前的事物,管理得也算是有序,便留下了他。

越国一共三大兵力,一是留于京都的铁衣兵卫,王城的整个秩序管理便由他们负责,算是御前的禁卫军;二是在辉璇二国交界处驻扎的承武军,次军暂且不提;其三,便是和缮国交接的敛华山脉中驻守的真武军,承十数万雄兵,由秦家之主秦离接管,杨承庆副帅。

秦家与杨家并称武灵二府,秦家自越国未崛起之时便跟着越王室南征北战,家祖使得一手漂亮的血鸣刀,曾一刀穿越于敌方五百人间血浸満裳,刀身浴血仍鸣鸣作响,血鸣刀传世百年,秦家子弟仍学之习之,以一人一刀之力,御敌保僵,血身为墙,秦肃便是秦家军中出类拔萃的将领之一。而杨家善谋,以弓为器,决胜千里外。

悦然到正清宫时,司时长与秦肃各站一旁,并不多言,秦肃拱手行礼,司时长只是轻微得几乎不见地颔首,算是行礼。

悦然坐上正中的位置,又分别向两位朝臣赐了座,才询问道:“将军远道而来,未来得及为将军接风洗尘便商议国事,是孤王的疏忽和罪过。”

“陛下抬举,自然是国事要紧,”秦肃起身拱了拱手,方道,“我军每年每载都会向陛下上书,缮国狼子野心,早已虎视眈眈盯着敛华山脉,强攻骚扰多时。如今又刺杀我国帝王,挟持夫人灵柩,我实不可忍,陛下出令出兵,为睿智抉择。”

“秦将军廖赞了,不知道现在边疆境况如何?”

“陛下放心便是,敛华山脉是越国阻缮国之天然屏障,高耸入云暂且不提,山体极陡,上下山的山道几近只一人通行罢了。我国把敛华山脉纳入国界,又依照社稷图驻守兵力,缮国虽偶尔以几人兵力骚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悦然称赞道:“辛苦将军与诸位将士埋根于那等荒野之地。此番,先王殡天夫人身殁,践踏越国脸面于泥泞之地,孤王贸然调兵力于崔安城下,不知对驻守敛华山脉的驻守可有何影响?是否需要调回?”

秦肃正色道:“陛下不必惊慌,缮国既撕破脸皮至此,那我国自是也不必与他客气。驻守于敛华山脉的真武军共有十七万四千八百六十七人,大小将领统帅三百七十二人。我国征收参军年龄为十六岁至三十六岁,其实已有些饱和,近年三十五岁后的未记军功男子都已遣送返乡,除了近百个极具将领天赋的平民留军。而崔安城乃越,缮,璇三国的交界处,敛华山脉唯一的突破点,之前正式因为交界的两国缮璇军非我天方阵营,才商议不将本该驻扎在崔安的兵力放置城前,陛下这等安排,没有半分出错的地方。”

“那便好。”

司时长忽然接声道:“你刚刚说,缮国有小队兵力在骚扰我国驻军。”

秦肃更加塑正了面容,仿佛整军出发的严肃:“不错,但没有大动作。”

“上书的奏章并未提到。”

秦肃面上犯了难:“缮国这些小动作,除了有些恼烦之外,并未给我军造成任何损失。真要是有些怪异,便就是好像我们驻扎在敛华山体上的每一个驻点好似都遇到过这些骚扰兵力。”

司时长皱起面容,直接拍案而起:“糊涂!这等大事还不上报,你的脑子喂了狗么?”

秦肃一下子站起身,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悦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差点起身给老师赔错,按了按手下黄金龙的扶手才缓下了这股子冲动,倒也没什么不快,他自知没司时长的天赋,也没父王的城府,还不如做个傀儡,保住了自身也寻到了自在。

司时长闭着眼缓了口气才道:“你刚刚自己也说明,驻扎在敛华山的各个驻点好像都遇到过这些兵力,用指甲盖想想都改知道,人家已经把我们的兵力分布状况打探个大概,怎么,嫌自己地盘太大,眼巴巴地给人家缮国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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