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过招之后。
“你为什么现在都是闪开我的‘破’，而不像上次那样击落它？”
“你很想我那样去做是吧？”
“要不就是你的暗器功夫其实很菜，上次就是运气好。”
“你激我我就做，你当我傻啊。本来我还在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你这样说我就肯定没错。”
“什么没错？”
“就勉为其难的夸你一下吧，你确实是天、才，上次之后，你就改过了你的‘破’。”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胡说！猜你还每次都能猜中。”
“说了你也不信，那我说什么。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谁还稀罕了。”
隔了一会儿。
“苏公子，你说吧。我原谅你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谅我？”
“就是刚才你说不稀罕说话。”
“我说的？”我瞪圆了眼睛张圆了嘴。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说不说。”文瑞脸一沉。
“妹子，你傻不能当别人也傻啊。”
幸好今天天气好，哑女拆掉了马车顶棚。因为我们又打起来了。
即使没有小雅帮忙，我也没见文瑞有多不灵活。她以长袖或击打或缠绕，上下翻飞，左右腾挪，没有丝毫迟滞。把暗器隐于长袖的收放之中，令人更加防不胜防。如果想斩断她的长袖控制她的行动，则又会防守皆失，尽在她的暗器笼罩之下。 如果不是之前就打过一架，这一架的时间估计也不会短。
“今天放过你！”文瑞停手的时候，甩出这句话。
“是我放过你！”
这是当天我们说的最后一段对话。
第五次过招之前。
我拉拉缰绳，让马更靠近马车，“我真的是猜的。”
文瑞不理我。
“可能也是我考虑过，但电光火石间，哪能一下子想那么清楚，所以我宁愿说是猜的。”
文瑞转过头，“我的‘破’是第一次被人破解。因为还没有人逃过我的暗器，所以我也没考虑过是否有改进的必要。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才会想到去改进。但你给我一个感觉，无论如何我如何改进，你一直会是第一个。”
我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
我说：“‘锐’是速度和威力的极致，江湖高手假以时日，潜心练习，想必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巧’也是一个极致，但这种极致不是随便哪个高手能做到的。既然已是极致，那想在极致上去提升，难于登天。‘破’则不同，释放威力的时机没有到极致，这也是它可以继续提升的原因。所以我对‘破’会特别小心。”
文瑞点点头，“但这些都是你事后想到的。如你所说，电光火石间，哪有时间去想这么多。更何况你是第一次见我施展改良后的‘破’。原来的‘破’可以想作是你有耳闻，想出了破解之法，但现在的‘破’则没办法用同样的原因解释。”
“所以你信我说的‘猜’的？”
“信，但我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就如同我不能接受我变成现在这样。”
“你现在怎样？”
“过招吗？”
“你又想打！”
“我对‘破’又有一些改进，想拿你祭招开光。”
“靠……”
第十次过招之后。
“你觉得我的暗器功夫后有来者吗？”
“万法皆空相，一人一悟成。”
“哈哈哈，原来你早知道。你随机应变，洞悉招式，我开始还以为你来自‘天机门’。但你武功虽不敌我，却能遇强则强，次次与我打成平手，你的悟成真的是别具一格。”
“其实我希望我武功高过你，这样就能杜绝你的杀戮。”
文瑞歪着头看着我，“你觉得这江湖还有武功高过我的人吗？”
我摇摇头。
文瑞苦笑了一下，“你也不想高过我的。”
“为什么？”
“以我的武功，这武林谁能挡住我？我要率领‘独门’独霸江湖，岂不是简单至极。”
“对啊，为什么没这样去做呢？”
“你非要跟我打哑谜是吗？你难道没庆幸过我身患重症，才避免了一场武林浩劫？”
小雅走过来，把手放在文瑞的肩膀上，小雅轻拍小雅的手，说：“无妨。”
“老天让一个人在一方面登峰造极，也会让这个人在另一方面如堕深渊。否则老天如何去平衡天下苍生。”
“那你……”我指了指文瑞。
“登峰造极之时，即是堕入深渊之时。所以我觉得悟成高过我的人，不是当场毙命也就只剩一口气，哪还有机会出来见人。苏公子你之所以好好的，就是因为你的悟成没我高。”
“小雅是不是也……”
“不是，她的失声自出生就有，轻功则是由家父亲传。‘独门’的看家本领‘如影随形’也是轻功极致了。” 文瑞抬头看着小雅，低语道：“看过没有悟成。悟成，从此一鸣惊人，但却深陷桎梏。悟不成，虽平常一生，却自由自在。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你的父亲……”
“上一代‘独一人’，我是她女儿。他一生无子，只能寄希望我这个女儿成凰，但我资质浅薄，如何努力也最多就是个二流高手。他为了自己，也为了‘独门’，给了我《明镜止水》。亏我悟成时我还欣喜的以为自己是天定之人。现在看来，天定之人，哈哈哈哈，就是一个笑话。”
“苏公子的父亲呢？”
“我的父亲……”
文瑞突然呼吸急促，“噗”的一声，嘴里涌出一股鲜血。小雅做出一个我勿近的手势，抱起文瑞快步走向马车。
第十一次过招之前。
“苏公子。”我听到文瑞叫我，就觉得最后肯定没好事。
我拉马凑近马车，“说吧。”
“你有没想过，《明镜止水》究竟是什么？”
“不是武功秘籍吗？”
“你装！那里面哪句话写了内功心法招式武器用法来着？”
“我怎么知道你看的跟我看的是不是一样。”
……
一个东西从马车里“嗖”的一下飞向我，我伸手抄住。揭开包裹的麂皮。露出一本书，书名《明镜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