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独一人”一起上路之后，除了多了被她烦这件事之外，其他的倒是比以前清闲很多，因为我再也不用操心其他江湖朋友骚扰的事。
虽然“独一人”在帮内下了不许有人跟随的命令，但作为一帮之主，帮众还是有很多义务要尽的，比如保护帮主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位帮主是不是真需要保护另说。
保护“独一人”还不能被她发现，即使被她发现了还不能惹恼她。以我对“独一人”武功的了解，跟踪她而不被发现，被她攻击还能逃脱的，我不知道这个武林中谁能做到。少林那边的那几个掌门做不到，天机门的神秘人做不到，我做不到，把我扔进江湖的人也做不到。所以“独门”的人暗中跟着我们而性命无忧，只能是“独一人”有意放过他们。
这些跟着我们的人还顺便做了件事，把那些有骚扰意图的江湖人士挡下了，所以我清闲了很多。
这几天每天的固定作息就是，起床，洗漱，吃饭，吃药，上路，赏花赏鸟赏风景，休息，吃饭，吃药，休息，上路，赏花赏鸟赏风景，休息，吃饭，吃药，休息，睡觉。吃药的肯定不是我。经常聊天，偶尔赏雨、购物、欣赏某地风土人情。另外，“独一人”每天都要咯血二、三次，咯血严重的时候，哑女会给她一种丹药，但每次给的时候，哑女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这药可以治病，吃了就会好的期待，更多的是这是毒药，吃了会死人的给与不给之间的挣扎和担忧。
我倒是认为“独一人”自己没把生死看得没那么重。
“独一人”、哑女和我之间现在会经常做一个游戏。
这本不是游戏，而是性命相搏。但每次都是同一个结果，就都知道了这样下去必无性命之忧。只是“独一人”的暗器功夫在那，每次的动静都太大。
这个游戏就是性命相搏。
如果我防守和闪避，“独一人”的暗器必伤不了我，她和哑女近身拳脚于我也是同样的结果，后来“独一人”玩得更大了一点，贴身加上了暗器突袭，仍然伤我不了分毫。
每次我从防守转反击，接近“独一人”身边，必然被她挡在身边一尺之外。无论是“独一人”就在轮椅上，哑女不助力也罢，还是“独一人”干脆连动都不动，全都是一样的结果。
说是游戏，是因为我们知道结果，但不妨碍我们每次都全力以赴。毕竟那种情形下，“独一人”是真想杀我，我也真想杀她。每次全力以赴后，各种设计、巧夺、强攻施展到再无可施，双方仍然安然无恙之后，酣畅淋漓的感觉已经把开始争斗的原因抛到了脑后。
这个游戏从游历的第二天开始。那天我们行进到一个小村子，当天正好是这里的集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选了绕过村子的路，但是“独一人”和哑女径直走了进去。
“独一人”是故意的，她想大开杀戒。
既然是故意的，根本就不用等。
“独一人”的马车在集市口就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挡住了，哑女把轮椅从马车上取下，然后把“独一人”抱到轮椅上坐好。
“独一人”给自己的暗器三式分别取名“锐”、“破”、“巧”。她以“锐”式起手。
说是市集，其实就是一条小街。街两边席地摆满家禽牲畜蔬菜瓜果，还有一些胭脂零食的小摊。所以大家都集中在这条直线上，黑压压的几百人。
以“锐”的穿透力，暗器肯定会在这密集的人群中穿行到市集的另一端。
我想都没想，抄起旁边厨具摊的铁锅，兜住了刚出手的暗器。暗器的力道是铁锅硬碰硬绝对挡不住的。我疾速前冲，内力聚于铁锅，用铁锅连续轻碰暗器的边缘，在暗器变向的一瞬连锅带人一起凭空旋转起来。
在我停住身形的一刹那，暗器从铁锅中跳出，我左手一抄，把暗器握在手里。张开手指，赫然一颗钻石。真的武林最昂贵的暗器，“独一人”每次一出手，能挥霍掉多少？
“啪啪啪啪”，我周围的人一起鼓掌，对他们来说，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人抄着铁锅突然在人群里耍起了杂技，跑得快，转得漂亮，精彩！被我撞倒的人前一刹那还在恼怒着爬起来要找我理论，现在也跟着其他人一起鼓起掌来。
哑女神情冷漠的站在轮椅边，“独一人”嘴角微微上扬，“破”出手。
我掷出手里的钻石，在“破”还未成势之前两枚暗器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周围的人被一阵劲风吹得踉踉跄跄。
这些人是又要鼓掌的意思。抱着锅耍杂技的小伙子挥了挥手，就凭空起了那么阵怪风，不得了啊。我没等“独一人”第三次出手，我已连人带剑扑了过去。下次“独一人”出手无论是什么“锐”什么“破”什么“巧”，我都挡不住。挡来干嘛！我杀了你！
“独一人”衣袖一卷，剑锋一偏，我从她左边穿了过去。她左手反手就是一掌向我后腰按来，我左手向后一摆划了个空，“独一人”已撤回左手。我左转回身，一剑挥向“独一人”的脖子，哑女抢在我之前抱起“独一人”踏空而起。
每当我的剑逼近“独一人”的时候，“独一人”都以衣袖的柔劲把我的剑锋荡到一边，我看似再加一分力就可以刺中“独一人”，但无论怎么样总就是恰好差那么一分。“独一人”以空手在我剑招用老和剑招已收的时候打我，我以左手无论是格挡还是穿她两手空隙反击，她都不与我两手相碰，总是先一步撤手。让我想以左手扰她身势，右手剑趁势强攻的企图落空。
我心念一转，刺向哑女，“独一人”的以“巧”式连出三枚暗器。我无法预料暗器会以什么方式转向，这么近的距离也不可能全凭借反应避开，回剑连续三点，把暗器悉数击落。瞬时就错开了攻击哑女的最好位置。而哑女眉头不皱，神色不变，就做一件事：专心抱着“独一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