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的一夜,我都是在母亲的陪同下睡觉的。父亲回到家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重重的叹气,口中一根又一根的烟卷不停的抽,徐徐升起的白烟不满了我家这个不大的房间,而以往见到父亲抽烟就会发火的母亲这次也没有说话,只是陪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入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刺耳的开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轻轻的揉弄着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就看到父亲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
“妈妈!爸爸去干什么了?”
从床上爬起来,我抬头看着身边的母亲问道。
“没事,你爸爸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快睡觉吧!”
母亲轻轻的拍着我的头,和蔼的说道,满脸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苦闷之色。
那时年幼的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准备继续睡觉了,但是,就在我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小鹰!快点给我起来!”
正在这时父亲满脸的焦急之色,就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轻点,孩子都被你抓痛了!”
见到我脸上那有种不适之色,母亲急忙拉开父亲的手一脸的抱怨道。
“我没工夫跟你这个败家的娘们说话,你快点,大哥马上就压不住了!”
见到母亲阻止,父亲挥手间就把母亲推到了一边,伸手就把我夹在了腋下向着门口狂奔而出。
而这个时候,原本很是顽皮的我却没有丝毫的挣扎,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安静对我有好处。
被父亲夹在了腋下一路狂奔,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是,我相信父亲不会伤害我。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村东的一间房子前,父亲看着面前的一间房子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把我放了下来。
就在我落地的一刹那间,我心中就是一阵跳动,但是,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我所能做的就是被父亲拉扯着向着房间内走去。
看着四周那熟悉的摆设,我明白了,这就是那天做丧事的那家人家,但是,我不明白父亲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年幼的我心中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很难受,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年幼的面对着那莫名的恐慌,开始挣扎,虽然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东西,但是,心中那种剧烈的恐惧却是在心底慢慢的滋生。
“小鹰!听话,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次了。”
就在我的挣扎间,父亲却猛地把我拉到了身前,低声的朝我呵斥了一声,身体缓缓的蹲在了我的身前,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乖!小鹰听话。”
看着父亲那因为劳累而变得枯黄的脸上,留下的滴滴泪水,我愣住了,自从我记事起父亲就从来没有哭过,他就算是再不高兴,脸上也没有留下过泪水,当然,也许是我没有见到过。
但是,从没见到过父亲流泪的我,仿佛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虽然,心底的那种恐惧已然还在,但是,父亲那双粗糙的手掌却给我了我一种温暖,我不在挣扎。虽然,心底依然有恐惧,但是,我还是还是在父亲的拉扯下慢慢的靠近了那所灵堂。
跟着父亲步入了灵堂,看到了灵堂内情景的一瞬间,我抓住父亲的手便是微微的一紧。
空旷的灵堂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棺材摆放在灵堂的正中间,棺材上还贴着一张我所熟悉的照片,
感受到我的异样,父亲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脑袋。
“大哥,小鹰带来了,现在怎么办!”
父亲对棺材旁盘膝坐着的大伯轻声道。
听到父亲的话,大伯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朝着我们父子看了一眼。常常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会压制到今天的正午,那样成功的把握应该会多一些,但是,没想到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老二的魂魄波动的太厉害了,”说着,停放在在中间的棺材就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啊!”
见到这一幕,我惊叫一声就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伯父原本就很沉重的脸色,就在棺材抖动的一瞬间,变得面无血色。伸手就拍在了棺材的上面,朝着房间内吴老二的亲人急声叫道:“麻烦各位了!”
伴随着棺材距离的抖动,吴老二的亲人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急忙起身趴在了棺材上,哭了起来。
“爹!你回去吧!小鹰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在怪他了……”
听着吴老二亲人的哭声,棺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等到这时,大伯那有些惨白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但是,还是有些难看,大伯缓缓的放下了自己一直压着的棺材朝着吴老二的亲人拱了拱手。“真是对不起,我这侄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接着,大伯转回身,看着父亲,“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大哥,你给句痛快话,你有几成的把握!”
父亲看着大伯那难看的脸色伸手把我护在了身后,问道。
大伯眼神直直的看着父亲,片刻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老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时没有办法,我绝对会请个人来,但是,现在真的是没有时间了。”说道这里,大伯停顿了一下道:“把握,我有五成!”
说着,原本陷入沉寂的棺材,又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这次连周围人的哭喊声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见到这一幕,大伯脸色一变,伸手就把我从父亲的身后拽了出来,父亲想要阻止,但是,大伯的一句话让父亲安静了下来。
“老三,真的没有时间,你真想看着小鹰死吗?”
说着,大伯微微的用力,让我跪倒在棺材的前方,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长明灯就立在我的头顶。
“小鹰,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有大伯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年幼的我听到大伯的话,呆呆的点了点头。
看到我点头,大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脖颈处摘下了一块翠绿的玉佩带在我的身上,
这时,棺材的抖动越发的剧烈,眼看着上方的盖子向着一旁划去。
见到这一幕,大伯也就不再犹豫,从伸手拿出了一把黄纸就甩在了空中,一把桃木剑麻利的穿上了几张黄纸,口中低喝道:“小鹰!跪下磕头!”
听到这一句话,我急忙趴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就这么一直趴着。
紧接着,我的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片刻之后,就是咣当一声巨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房间内那沉重的呼吸声,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是越发的强烈。
“二哥!看看吧!小鹰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现在就跪在你的身前……”
耳边听着大伯的一声低吼,紧接着就是一阵难闻的气味传入了我鼻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问道,酸酸的,有着淡淡的刺鼻。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尸体上所独有的尸香!
慢慢的趴在地上的我,就感觉到有东西缓缓的向我靠近,那种奇怪的味道也慢慢的浓重了起来,从地上的背影,我可以看到在我头顶的上方,有东西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小鹰!你二伯要看看你,抬头吧!”
这时,大伯那平静的话传进了我的耳边,听到大伯的话,我心中不由得一阵跳动,但是,身体还是顺从着大伯的吩咐。趴在地上的脸庞缓缓的抬了起来……
随着我的面孔缓缓抬起,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很熟悉,因为村子很小,同村的人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的。但是,现在的这张面孔和我记忆中的人不同……,最令人感到惊惧的就是那一双深陷在眼眶内的眼睛、整个瞳孔内全部都是黑色的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