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这些走狗!我姐才是楚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死得不明不白,他连葬礼都不肯公开办,现在就在楚家别墅娶别人,他配吗?!”
殷飞被人架着双臂往外拖,西装早已皱乱,领带歪斜,眼眶通红,脸上却写满了愤恨。他的脚在地上死死蹬着,挣扎之间,忽然视线一滞——就在台下第三排,一个穿着绯色长裙、气质如兰的女子正惊愕地望着他。
那张脸……干净、精致,像初雪拂过清晨的湖面。
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殷飞怔住了,挣扎的动作一顿。
而殷茵也同样如遭雷击。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眼前这个男人,她明明从未见过,可他的眼神,却像一道久远的,猛地捅进了她记忆的锁孔。
她张了张嘴,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仿佛想说什么。
“殷茵?”顾也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握紧了她的手,“怎么了?他撞到你了吗?”
殷茵猛地回神,只是摇了摇头,目光却仍追随着那被拖走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就在此时,来的宾客都在八卦讨论起来。
“听说那徐沫儿听说身体不好,常年卧床,谁知道是不是趁人之危,抢了人家丈夫?”
“要我说,这订婚宴办得真不吉利,刚开场就有人闹场,楚家怕是要遭报应。”
私语声如细针,密密麻麻刺进每个人的耳中。楚漠站在台上,脸色冷峻如铁,指尖却微微收紧。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殷茵身上。
——那个女人……为什么让他心口这么闷?
她低着头,发簪上的牡丹轻轻摇晃,像极了某个人曾经喜欢的模样。可她是谁?他不认识她,却总觉得不该陌生。
“楚漠!”徐沫儿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色苍白,“我们走吧,我不想继续了……太丢脸了,他姐姐的弟弟当众骂你是负心汉,他们都说……说我是什么小三……”
楚漠终于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徐沫儿,语气沉稳:“别听他们胡说。你没有错,是我决定娶你,与旁人无关。”
“可……可我真的很难受。”徐沫儿眼眶泛红,声音发抖,“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明明你答应过要给我一个婚礼的,可现在……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你,指责我,我……我不想让大家看笑话。”
楚漠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今天的事,是意外。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在乎你。若你觉得不适,我们改日再办,不急。”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台下的人群却已骚动不止。原本喜庆的气氛被冲得七零八落,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说那殷飞说得是不是真的?他姐姐真是楚总的前妻?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过?”
“据说当年是被人陷害,坠崖身亡,楚总封锁消息,连葬礼都没办,只说出国疗养去了,一走就是好几年。”
“啧,现在想想,楚总这些年确实从没提过前妻,连照片都见不到一张,连‘丧偶’人设都是靠外人传出来的,他本人从没承认过。”
“要不是今天这弟弟冲出来,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那徐小姐可真是……有点可怜。”
殷茵听着周围的窃语,脸色渐渐发白。她下意识地捏了捏顾也的袖口。
“顾也……”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说,楚总的前妻……真的很惨吗?连葬礼都不让办,连名字都不能提……他怎么能这样?”
顾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低声道:“别想了,那些都是别人的事。你只需要记得,你现在是谁的,谁在你身边。”
“可我……”殷茵咬了咬唇,眼底浮起一层薄雾,“我总觉得……好像我忘了很重要的事。刚刚那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像是……认识我。”
顾也眸光一沉,随即轻轻笑了:“你看多了偶像剧吧?就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故意说得轻松,还捏了捏她的脸颊:“再说,你要是真认识他,他怎么不冲你喊?”
殷茵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锤了他一下:“你干嘛总是取笑我。”
“因为你是我的。”顾也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别人的故事,再悲再惨,也与你无关。”
可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楚漠的方向。
——楚漠也正望着这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一瞬,又迅速错开。
“各位来宾!”徐沫儿忽然拿起话筒,声音微微发颤,“今天的订婚仪式……恐怕要暂时取消了。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给大家添麻烦了,改日我们再另行通知时间。请大家……见谅。”
她说完,几乎是仓促地拉着楚漠往内厅退去。
宾客们面面相觑,有人摇头,有人叹息,有人窃喜,有人幸灾乐祸。
殷茵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涩。
“走吧。”顾也牵起她的手,“这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的。”
两人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忽然一道声音从侧边传来。
“等等。”
是殷飞。
他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脸上带着擦伤,衬衫领口还沾着血迹,眼神却像烧着火。
他直直地看着殷茵,一步步走近,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殷茵一怔,“我……我不认识你。”
“不,你一定认识我。”殷飞死死盯着她,“我姐……我姐她……她以前最喜欢穿红裙子,喜欢用牡丹簪子,她做的甜点,特别甜……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她?!”
殷茵猛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不是……”
“殷飞。”顾也横身将殷茵护在身后,冷冷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最好先离开。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让保镖送你出去。”
“我不是疯!我是清醒的!”殷飞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姐五年前坠崖,楚漠说她死了,可我从来没见过尸体!连骨灰都没有!现在这个女人,明明和我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连喜欢的花、穿的衣服、戴的簪子都一模一样!你们说,这怎么可能?!”
殷茵颤抖着,扶住顾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