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凤榻之上，春色无边。
一左一右，一李一陆，一个温软如玉，一个冷艳似冰。
仇人共枕，龙凤合鸣，别有一番滋味。
此刻，午后的阳光洒落。
程修宪打了个哈欠，只觉念头通达，两百多年的功力都活泛了几分。
【叮！宿主“一龙戏双凰”，成功化解顶级仇怨，悠闲意境＋1000℅！奖励十年功力！】
【当前功力总计：两百二十三年！】
功力依旧石沉大海，经脉堵塞如顽石。
程修宪早已习惯。
他眸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院子里，来了个有趣的贼。
墙角下，一个身穿洗白长衫的老头，正死死盯着石桌上的紫砂壶，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
陶源铭！
城东书院的老夫子，自诩风雅，天天在院外吟着“采菊东篱下”，但程修宪习惯喊他陶老板。
今日，这老菊花贼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陶源铭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翻过院墙，落地无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蹿到石桌前，干枯的手掌颤抖着，猛地抓向那把紫砂壶！
就是这个道韵！
六百年了！这就是他追寻的无上道韵！
然而。
他的指尖，在距离壶身一寸之地，骤然停下！
一只年轻、修长的手，不知何时出现，轻飘飘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仿佛不是按住了手，而是扼住了他的命脉！
陶源铭浑身汗毛倒竖，猛然回头！
程修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近在咫尺。
“老先生，采菊采到我院子里来了？”
“误……误会！”
陶源铭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他堂堂诗词隐圣，何时如此狼狈过！
“老夫……是闻此仙茗，想为它作诗一首！”
“哦？”程修宪笑了，“抱着茶壶作诗？雅兴。”
“你！”
陶源铭气结，显圣境的气息下意识就要爆发！
程修宪屈指一弹。
一片刚从壶中取出的湿润茶叶，悠悠飞起。
咻！
茶叶如一道划破天地的剑光，瞬间悬停在陶源铭的眉心之前！
锋锐的茶边，逸散出丝丝缕缕割裂虚空的混沌气！
陶源铭如坠冰窟！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尊执掌生死的太古神明！
他的圣威，在这片茶叶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我的院子，我的茶，便是我的规矩。”
程修宪的声音很淡。
“你想喝，可以，跟我说。”
“偷？”
“在我这里，便是坏了规矩。”
“坏了规矩……”
程修宪的目光落在他那只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上。
“是要受罚的。”
噗通！
陶源铭再也撑不住，六百年修持的圣人风骨，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道心，碎了！
“上仙饶命！小老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行了。”
程修宪收回茶叶，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拿几片叶子滚吧，省得脏了我的地。”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陶源铭，忽然又笑了。
“陶老板！你因早年论道，道有缺憾，才断了一指。”
声音很轻，却如九天惊雷在陶源铭神魂中炸响！
“今日，你因心有贪欲，才行偷窃之事。”
程修宪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看穿了万古轮回。
“再有下次……”
“我便帮你断了这九根俗指，让你求一个‘四大皆空’！”
轰！！！
“断指……道缺……心贪……四大皆空！”
陶源铭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道尘封了数百年的桎梏，在他脑海中轰然破碎！
缺憾，亦是道！
断指，亦是圆满！
嗡--！
一股浩瀚的圣人气息冲天而起，天地间的文道规则为之共鸣！
他竟在这一句死亡威胁之下，临阵突破了！
然而，陶源铭没有半分喜悦，他看向程修宪的眼神，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猛然低头，看向自己跪着的这片土地，看向那棵高耸入云的凤桐古树！
一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念头，疯狂滋生！
这少年……
他不是在用修为压人！
也不是在用言语立规矩！
他是在……种规矩！
他的一言一行，他种下的花，他泡开的茶，都在将他自己的“道”，如同种子般，种进这片天地！
这落凰城，这凤桐树，正在被他……改造成他的神国！
那树下镇压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古老存在？！
而他，竟然妄图在这种存在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九凰界，极北雪域。
万丈冰川之巅，天机阁。
阁主须发皆白，身前那窥探命运的星轨罗盘，陡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
罗盘之上，一道裂痕轰然炸开！
“噗！”
那不是一口血。
而是一蓬精纯的道源心血，被一股无上伟力从他体内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那双洞悉天机的眸子，此刻只剩下针尖大小的瞳孔，里面映照着无尽的恐惧！
罗盘中央，代表落凰城的那枚光点，化作了一轮焚尽诸天的金色太阳！
一道道象征着“天命气运”的丝线，正从四面八方，被它野蛮地吞噬、拉扯！
其中一道青紫龙形的气运，其上赫然烙印着“玄武”二字！
“归来？不……”
阁主嗓音嘶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神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那不是归来……那是献祭！”
“是以凤为薪，以道为炉！”
“他在……炼化那尊……禁忌！！！”
他猛然转身，对着殿下那名清冷如雪的女弟子，发出近乎崩溃的咆哮！
“雪薇！传我天机令！”
“所有弟子，禁入落凰城！违者，逐出宗门！”
“那里……不是福地洞天！”
“是神魔的巢穴！！”
与此同时。
落凰城，凤桐树下。
程修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摇椅上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噼里啪啦！”
他体内，那二百余年功力所化的金色汪洋，在堵塞的经脉中掀起惊涛，每一次冲撞，都发出一阵沉闷如龙吟虎啸的筋骨雷音！
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一个字。
爽。
他目光随意一瞥，落在墙角。
那里蜷着一个东西，姑且能称为狗。
皮包着骨，浑身泥壳，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恶臭，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程修宪心里没来由一软。
没办法，毛绒控是刻在DNA里的病。
他晃悠悠走过去，蹲下身，摸出半块还带着体温的肉饼。
“吃吧，小可怜，黄泉路上当个饱死鬼。”
那流浪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掀开眼皮，瞳孔里映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它嗅了嗅肉饼，又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人类。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它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饼边。
程修宪笑了。
他伸出手，很随意地，顺着那狗子打结的毛发，从头顶一路撸到尾巴根。
动作间，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比发丝还细微的金色凰元，顺着指尖悄然逸散，融入了狗的体内。
“脏是脏了点，洗干净应该好摸。”
他自言自语。
话音未落。
神迹降临！
咔嚓！
那流浪狗身上污秽的泥壳，应声炸开！
寸寸骨骼发出神铁重铸般的脆响，干瘪的血肉如烘炉般鼓荡，一根根灿若神金的兽毛，撕裂死皮，破体而出，流淌着不朽的神曦！
它的身形暴涨一圈，肌肉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那双浑浊的狗眼，死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吞食日月的无上威严！
血脉最深处，一道被遗忘了万古的太古凶兽之魂，被强行唤醒！
“嗷呜--”
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
树洞里，陶源铭圣道本源狂颤，只觉得自己的“缺憾圆满之道”，在这声咆哮面前渺小如尘埃！
树冠上，贺仙姑手一哆嗦，那只七彩鸾鸟当场吓得翻着白眼从树上栽了下来！
“噗！”葫芦里，葛再来一口仙酿喷出，呛得眼泪直流，他死死盯着那条“狗”，像是见了鬼。“我操……这狗的气血……比我这葫芦里的千年酒都他娘的烈！”
他们骇然地望向院中。
那哪里还是狗！
分明是一头头角峥嵘，神骏非凡，传说中可吞食日月的上古异兽--天狗的雏形！
【叮！玩宠顺毛，触发血脉返祖，撸宠经验＋99！】
【弹雀旺财专家--LV4： 1198／10000经验】
【奖励宿主十年功力！】
程修宪满意地拍了拍那颗高贵的头颅：“嘿，这下精神多了，毛也顺了。”
那“天狗”通灵般地用头颅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那不是感激。
是源自血脉，源自灵魂的……叩首臣服！
而后，它安静地趴伏在院门之外，金色的双眸半开半阖，如一尊最忠诚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