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绢上的三个大字,猩红如血,宛如三柄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入马致远的瞳孔!

杀朱棣!

不是秦王,不是晋王,偏偏是那个在奉天门前与他结下死仇的燕王朱棣!

一瞬间,马致远脑中电光石火,无数念头疯狂炸开!

这是构陷?

是阳谋?

还是……一个泼天的机会?!

他捏着那张薄如蝉翼的丝绢,指尖却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师父?”

身后的朱雄英,还处于震惊之中,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

“朱雄!”

马致远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后院,把为师让你背的《汤头歌》第一卷,抄写一百遍。”

“没写完,不准出来。”

“可是师父,这个姐姐她……”朱雄英看着地上那个嘴角淌血,满眼惊恐的女人,眼中满是不忍。

“去!”

马致远的声音陡然转寒,不带一丝温度,如腊月的冰碴子,刮得人骨头发疼。

朱雄英被这股气势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小跑着进了后院,还懂事地把门关上。

吱呀--

门扉闭合。

整个回春堂前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那草原美人粗重而恐惧的喘息,以及……马致远嘴角缓缓勾起的那抹,冰冷到极致的笑意。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将那张丝绢凑到烛火前,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俊朗却毫无表情的脸,宛如地府里勾魂的判官。

对面的女人,那个自称海勒的女官,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

她看着马致远,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他没有暴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他太平静了!

这种平静,比雷霆万钧的审问,更加令人胆寒!

“你……你想干什么?”海勒的声音都在发颤。

“不干什么。”

马致远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

他从功德智能医药箱里,施施然取出一个针盒。

啪嗒。

针盒打开,里面不是救人的金针、银针。

而是一排排泛着幽蓝光泽的细长钢针,针尾细如发丝,针尖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此针,名为‘九幽’。”

马致远捻起一根钢针,在指尖轻轻转动,动作优雅得如同抚弄情人的发丝。

“乃是我‘龙门十三针’中的禁术(逆回阳三针),不为救人,只为……拷问神魂。”

“第一针,入‘神庭穴’,可让你忆起三岁时尿床的窘迫。”

“第二针,入‘百会穴’,可让你亲身体验万蚁噬心之痛,但绝不会损伤你分毫。”

“第三针……”

他每说一句,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一分,而海勒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你猜,它会扎在哪里?”

“魔鬼!你是个魔鬼!”海勒尖叫起来,眼中满是决绝,猛地朝墙壁撞去!

她要自尽!

然而,她快,马致远比她更快!

一道残影闪过!

“想死?”

马致远的声音,如同鬼魅,在她耳边响起。

“在我这回春堂,阎王爷也得排队挂号!”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咻!”

那根“九幽”钢针,已经精准地没入海勒后颈的“风府穴”!

“呃!”

海勒所有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但她的神智,却清醒无比!

甚至连皮肤上毛孔的收缩,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无边的恐惧,瞬间将她吞噬!

马致远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解剖实验品般的冷酷与好奇。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第一个问题,你的牙里,藏着什么?”

他没有去碰那颗藏着蜡丸的假牙。

因为他知道,那只是第一层伪装。

一个顶级的死士,身上绝不止一个秘密!

海勒紧咬牙关,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

“很好,有骨气。”

马致远点点头,并指如刀,快如闪电,在她身上连点七下!

截住了她全身的血脉!

紧接着,他拿起第二根“九幽”针,看也不看,直接刺入了她小腹的“气海穴”!

“嗡——!”

海勒只觉得一股灼热如岩浆的气流,在她丹田处轰然炸开,随即化作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沿着她奇经八脉疯狂乱窜!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偏偏她被点了穴,喊不出,动不了,只能圆睁着双眼,承受着这炼狱般的酷刑!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瞬间浸湿了衣襟。

她的眼神,从愤怒,到痛苦,再到哀求……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

马致远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了海勒的下巴。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那颗藏着蜡丸的假牙。

“咔!”

他发力一撬!

但撬开的,不是牙齿,而是整片牙床!

一片薄如蝉翼,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人皮面具,从她的牙龈内侧被撕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牙齿构造!

其中一颗臼齿上,赫然刻着一个微小却清晰的狼头图腾!

--北元,探马军司,黄金家族的直属密探!

“原来是王帐里的狼崽子,失敬失敬。”

马致远恍然大悟,随手将那人皮面具扔在地上。

“秦王妃观音奴,是你姑姑吧?”

“替她给朱元璋和马皇后当了这么多年眼线,辛苦你了。”

轰!!!

这两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海勒的心头!

她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眸子,瞬间被无尽的骇然与恐惧所填满!

他怎么知道?!

这个秘密,除了她和姑姑,普天之下,再无第三人知晓!

这个男人,他不是人!

他是能洞察人心的妖魔!

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说……我什么都说……”

海勒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呐,充满了绝望。

“早说不就好了?”

马致远微笑着,拔出了她身上的两根“九幽”针。

“说吧,那张‘杀朱棣’的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剧痛褪去,海勒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颤抖着说道:“纸条……是真的。”

“是姑姑……秦王妃的意思。”

“但……但不是要杀燕王,而是要……嫁祸给另一个人!”

“谁?”马致远眼神一凛。

“太子!”

海勒吐出两个字,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嫁祸太子,谋反弑兄?”马致远笑了,“好大一盘棋。”

“燕王朱棣手握北平雄兵,一旦他认为太子要杀他,以他的性格,必反!”

“届时,天下大乱,你们北元,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马致远抚掌而笑,眼中却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他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刺杀。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足以颠覆整个大明王朝的绝世阴谋!

而他马致远,和他刚刚救活的皇长孙朱雄英,就是这盘棋局风暴的正中心!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马致“远”追问。

“今晚……子时!”

海勒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燕王府别院,一场‘鸿门宴’,已经备好。”

“执行者,是锦衣卫内部,被我们收买的一名千户!”

“他会用一把淬了苗疆奇毒‘见血封喉’的弩箭,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射杀燕王!”

“而那把弩箭上,刻着东宫的标记!”

子时!

马致远抬头看了看天色。

夜幕已深,距离子时,已不足一个时辰!

时间,来不及了!

“最后一个问题。”

马致远死死盯着海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们的最终目的,除了搅乱大明,是不是还跟朱雄英有关?”

“是不是你们,策划了当初他坠马的‘意外’和天花?!”

听到这话,海勒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嘲讽,带着怜悯,更带着一丝大功告成的快意!

“马神医,你很聪明。”

“但你现在才想明白,太晚了!”

“噗--!”

一股黑血,猛地从海勒的七窍中喷涌而出!

她的生机,在瞬间断绝!

是藏在心脉中的奇毒!一旦情绪剧烈波动,或者被外力引导,就会瞬间爆发,神仙难救!

她刚才,是故意说出一切,引自己心神激荡,来自尽的!

马致远瞳孔骤缩!

不好!

他猛地回头,望向后院的方向!

这是一个连环计!

海勒来他这里,根本不是为了传递“杀朱棣”的情报!

她是来拖住自己的!

她的死,就是一个信号!

真正的杀招--

在后院!

在朱雄英那里!

“朱雄!!!”

马致远发出一声怒吼,身形化作一道闪电,疯狂冲向后院!

然而,已经晚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但那声音,不是朱雄英的!

而是……

一个陌生男人的!

马致远一脚踹开后院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彻底愣在原地!

只见平日里乖巧懂事的皇长孙朱雄英,此刻正一脸冰冷地站在院中。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黑衣刺客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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