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泽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电话,听那头的安晓晓把事情说完,眉间皱了皱。
姜染的性子他了解,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
但她离开公司太久,并且以前都是在做设计,根本没有独自做过公司的经营。
一个优秀的企业,不仅仅是有庞大的技术团队,资金,管理,人脉,她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姜氏集团,姜国强……他眸子闪了闪,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阿泽,你在听吗?”
安晓晓等了许久都不见裴璟泽说话,娇滴滴地开口。
“我知道了,别急,我会处理。”
安晓晓脸色立马浮上喜色。她说什么来着,就知道裴璟泽不会袖手旁观。
裴璟泽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际,心说让姜染感受感受也挺好。
在外面吃过苦,也许就不会那么闹,知道乖乖回来做裴太太才是最好的。
姜染忙到很晚,直接睡在公司的招待室里,一大早就收到秘书发来的消息。
“鼎晟是跟我们合作了多年的客户,这些年愿意跟我们合作的老客户越来越少,鼎晟的褚总是还算念旧情,并没有对我们提太多过分的要求。”
姜染一边往总办室走,一边听秘书跟她汇报。
鼎晟她也有所了解,褚总跟父亲关系不错,她应该重视。
打电话安排跟褚总在咖啡厅见面,她特意换了一身正式的工作套装。
修长的腿交叉出流利的步伐,套裙下裹着纤细的腰肢,褚总坐在包间的卡座,远远就看到了向他走过来的姜染。
“抱歉褚总,久等了。”
姜染优雅地将包放在腿边,服务生上来询问点单。
“我也是刚到。”褚总信手点了一杯咖啡,“国强现在身体如何?他在的时候,我们经常约在这里谈生意,时间真是快啊,一晃眼他的女儿也都这么大了。”
提起父亲,姜染鼻子酸涩了一下,随即挂上轻盈的笑:“父亲还好,谢谢褚总关心。”
说着她就把企划案递过去:“谢谢您这么多年对姜氏的关照,姜染很感激。”
褚总呵呵笑了两声接过,只略略翻看了几页便放下。
姜染的心开始发沉。
“不瞒姜总,虽然你还年轻,但是我是个生意人,看在旧友的面子上,有话我就直说了。”
姜染压住心口闷闷的压抑感:“您请说。”
“这次合作之后,鼎晟不会继续再跟姜氏续约。”
“褚总,我们……”
男人抬手打断解释:“姜总先听我说,其实鼎晟和姜氏合作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不是有必须的考量,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多年的合作,你说是吗?”
姜染听着他叙述,姜氏集团的公司内部管理愈加混乱,老员工多数出走,新员工能力有限,始终无法跟以前相提并论。
他念在旧情,已经给了姜氏很多机会,但是续约,他是不会再考虑了。
无论是产品质量把控还是设计理念,姜氏都已经大幅度落后了。
她不知不觉地握住了裙边,眼前这人说的是事实,她其实心里也清楚,姜氏不比从前。
只是没想到会衰败到这个地步。
褚总看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了。
“褚总,这是我的问题。”姜染站了起来,“我应该向您道歉。”
“只是我希望您能再给姜氏一个机会,我会重新整顿公司,给您一个更好的结果。”
褚总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不是我信不过姜总,只是姜总并没有公司经营的经历,也没有庞大的资金链背书,我鼎晟的员工也还要吃饭。”
“姜氏愿意拿出十成十的诚意,如果您不满意,随时提出要求。”
姜染有些着急,声音也带上了些不知所措。
她机械地说着道歉的话,可惜无论再怎么卑微,都是徒劳无功。
“姜总,我的意思很明白了。”
褚总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买单,然后略带惋惜地摇着头走了。
姜染仿佛失去全身力气地栽在卡座上。
是她太天真了,是啊,她的承诺一文不值。
她呆呆地在咖啡厅里坐了良久,脑子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
“你们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安晓晓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建盏,张扬的美甲反射出钻石的奢华。
几个佣人相互看了看,急忙点头。
安晓晓见裴璟泽打电话回来,使了个眼神,立马又换上温顺的面容。
“阿泽,姑祖母这么喜欢乡下,宴会肯定办得别致。”
她刚才一听到裴璟泽跟她说宴会的地点选在乡下,脑子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之所以吩咐那些佣人,就是怕他们哪个多嘴的让姜染知道。
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姜染出丑的那一天就行了。
姜染走进客厅,正好看到安晓晓仰着脸在跟裴璟泽说着什么。
裴璟泽宠溺地看着她,嘴角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她心下本来不舒服,看到这个场景更加憋闷,一句话没说就往楼上走。
“阿泽,姜小姐回来了呢。”
安晓晓急忙迎了上去,故意笑盈盈地看着她。
姜染不耐烦跟她纠缠,直接绕过她就要走。
“姜小姐,阿泽说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参加家庭宴会呢。”
“我怕自己做不好,想跟姜小姐讨教讨教。”
姜染的步子猛地顿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裴璟泽。
男人被她那种失望而冰冷的目光扫过去,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正想跟姜染解释几句,就看到她面如死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却倔强地盯着他不放。
“裴璟泽,带你的小情人去见姑祖母,是打算官宣吗?”
裴璟泽轻易地被点燃了怒火,尤其是在看到安晓晓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他简直要被姜染给气得发疯。
他声音低沉冷酷:“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
“不过?”姜染仰头把快要盈出来的泪忍回去,“你想过我的尊严吗?”
裴璟泽听着这质问开始头痛,他受不了女人总是这样挑拨他的情绪,让他愤怒。
“你不想去?”
他的话如同冰刃一样淬着毒,随随便便就扎透姜染的心:“你可以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