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显然是小看我了,被禁足这一年里,面对她们三五不时的上门嘲讽,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相反的,若她们不来,我倒不知该怎么解闷呢!
炉子里的炭已经燃烧完了,芸蕊本就没讨来多少炭,我受不住这侵身的寒意,觉得喷嚏快打出来的时候,我故意面朝着沈茹雪,然后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
“你,苏锦华”
沈茹雪气急,太后这时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她身旁的温嬷嬷在她的示意下走到我身边,抬起手就要朝我的脸上扇去,只是温嬷嬷的手还没落在我的脸上,就在半空中被一道强劲有力的手死死抓住,温嬷嬷吃痛,刚要开口咒骂我时,我反手就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我会些武功,也会骑射,所以我的力气自是不小的,我这一巴掌打在温嬷嬷脸上,堪比掌嘴十下。
“你敢打我”!温嬷嬷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太后也在此时训斥我“苏锦华,哀家没想到,这一年的禁足,你心性还是这般桀骜不驯,来呀”
太后朝外头喊了一句,我顿感不妙,原来这沈意岚居然还带了四五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一进来的时候,护住心切的芸蕊立时挡在我的跟前,可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几个侍卫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们一脚将芸蕊踹倒在地,芸蕊吐了口血后便昏死过去,我心中愤恨,当即抽出为首那个侍卫腰间的佩剑,并迅速的将沈茹雪挟持在手
冰凉的剑刃贴着沈茹雪白嫩的脖颈,她明显是怕了,哆哆嗦嗦地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太后怒问我“苏锦华,你想做什么”?
“宣个太医替芸蕊诊治”。我朝太后吼道。
我手里的剑一直没离开过沈茹雪的脖子,太后怕我一刀结果了沈茹雪的性命,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我和太后就这么僵持着,这期间,沈茹雪偷偷抬起手想推开我手里的剑,只是她一动,我手里的剑立刻刺破了她的皮肤,几滴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最后汇集到剑尖,形成一个血珠子,就像赫连毓送我的血珍珠般,好看极了。
“疼死我了”
沈茹雪吃痛,她自幼娇生惯养,被针扎一下手指都会痛得眼泪直掉,这下被我用剑划破皮肤,她更是痛得秀眉紧蹙,好似要和她的命般。
直到温嬷嬷带着太医到了坤宁宫,芸蕊苏醒过来后,我才把沈茹雪推开,她捂着尚在往外流血的脖子,银牙紧咬,那双妩媚的眼睛此刻却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般看向我。
我把剑扔在太后脚下,完全没注意到其中一个侍卫走到了我的身后,他一个手刀下来,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冷的水将我泼醒,那冷入骨髓的寒意令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望着昏暗灯光下的满墙的刑具,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我在大徽五年,皇宫的天牢死牢我又不是没去过,所以我知道,这里并不是皇宫的天牢,而是一处密牢。
我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刚要往前走时,脚下却发出铛铛的铁链声,我这才发现,我的双脚被铁链锁着。
“姑母,她醒了”
身后是沈茹雪的声音,我回过头,却见沈茹雪双眼怨毒得盯着我,太后则坐在一旁悠闲地喝了口茶,似乎很是欣赏我这般落魄的模样。
“哗啦”又是一盆冰冷的水朝我身后泼来,我本就衣着单薄,所以能感觉到,那冷水里还有一些未融化的冰块,那冰块砸向我的后背,疼得我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我咬着牙,强撑着几欲倒下的身子,因脚被铁链锁着,我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太后身前,由始至终,我就没有表露出一丝对她们的服软之意。
“苏锦华,苏国败了,以皇帝的性子,他势必会斩草除根,不过在你死之前,哀家就发发善心,让你做个明白鬼”。
湿哒哒的头发贴在同样湿哒哒的衣服上,冻得我身子几近麻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听着那老妖婆得意的同我讲起了五年前,赫连毓为何要与苏国联姻的真相。
原来,六年前,匈奴入侵大徽边境,以大徽的兵力,是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匈奴驱逐出境的,只不过赫连毓并不打算在驱逐匈奴这场战争上耗费太多的大徽兵力,因为那时的他已有将苏国纳入大徽版图的野心,所以他先是派使臣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父皇,让我父皇与同意与大徽联姻,好借我苏国一半的兵力助他驱逐匈奴,那次的驱逐匈奴之战,我苏国的兵马死伤惨重,苏国元气大伤,而大徽却以最小的伤亡成功将匈奴击溃,
太后还告诉了一个令我震惊又愤怒的真相——苏国内乱,完全是赫连毓一手策划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密牢里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冷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只是现在的我已经麻木了。
太后的话于我而言无疑就是道晴天霹雳,可我不能在她们面前放声大哭,她们无非就是想利用真相以及苏国战败的消息刺激我,让我奔溃,让我疯,可我偏不吃她们这套,我就是要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看她们吃瘪。
我笑笑道“为帝者,自当要有帝王的权谋之术,太后娘娘,您说是吧”
“你,苏锦华,那可是你的母国”!
“女子出嫁从夫,沈茹雪,难道你在侯府的时候,教养嬷嬷没教过你么”?
“雪儿,何必跟她多费口舌,我们走”。
“是,姑母”。
她们走之前,还不忘命人将炉子里正在燃烧的碳火用水浇灭,看来她们是真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冻死在这密牢里了。
下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加上一整天水米未进,我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在我难受至极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那个熟悉的声音。
“锦华”
是赫连毓,他回来了,他一身戎装还没来得及卸下便匆匆赶来了,只是现在的我并不想见他,从他下旨出兵攻打苏国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对他的情意,该止步于此了。
他抱起我匆忙离开了密牢,回到了坤宁宫,把我放在榻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焦虑道“怎么会这么烫,快,快宣太医”。
“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后怎会被关在密牢,衣服还湿透了”?
身旁的芸蕊替我委屈哭诉道“是太后娘娘和丽妃,是她们把皇后娘娘关进密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