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不好了,少爷被二皇子打死了!”
“今天在詹事府,少爷和四皇子朱厚照玩乐之时,与二皇子汉王殿下发生了冲突,少爷还动手打了人!”
“汉王殿下人多,若不是四皇子拦着,恐怕连尸首都运不出宫啊!”
新虏伯府上,哀嚎声此起彼伏,浑然一片天塌了的模样。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徐南州,只觉得膝下一软,两眼一黑。
这位为大夏征战多年的老将,竟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满眼悲痛。
“我的傻儿啊,是为父害了你啊!”
“爹本想着能将你送进詹事府,和诸位皇子交好,凭着祖辈的武勋,能护你个周全,没想到反倒是让你送了命,爹对不起你啊!”
徐长勋坐在地上,抱着徐南州就哭了起来,言语之中满是辛酸和自责。
他知道自己这儿子脑筋缺根弦,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憨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注定守不住家业。
所以才出生入死,为大夏几次肃清西南之患,只为向皇帝求个恩情,以托孤独子为由,将这憨子送进了詹事府陪皇子读书。
到时候耳濡目染,有了内阁大学士和当代大儒为业师,加上祖辈的荫蔽,即便再混账,也不至于被文官集团针锋相对,起码也能保个平安。
却不想这层小算盘,竟是直接葬送了老徐家的香火!
一想到自己三代单传,老来得子的酸楚,再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徐长勋抱着儿子的“尸首”,放声大哭了起来。
而此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的徐南州,看着府上跪地嚎丧的众人,再被徐长勋这个大男人紧紧抱住,顿时就傻了眼。
世风日下,男上加男?
可不兴这一套啊!
二话不说,本能地一把就将身上的徐长勋给掀了出去。
抖了抖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脸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环境。
红幔青帐,紫檀矮凳,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圆棍腿制式家具,身为历史系高材生的徐南州一眼就断定,莫非自己这是穿越到大夏来了?
紧接着,头脑一眩,几道记忆涌上心头,徐南州这才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好家伙,自己这是穿越到平行时空了!
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大夏,和后世的大明官制礼法无二,而眼下正是成治年间!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世界的成治皇帝,不再寡儿少女,反倒是人丁兴旺,有七个皇子四个公主,据说更是有三十八房嫔妃!
而这具身体的原身,更是三等伯爷新虏伯的独子,整个京城出了名的憨货!
“诈尸了,少爷诈尸了!”
“没想到少爷生前憨壮,死了也是个憨鬼啊!”
望着突然起身的徐南州,府上众人被吓了一跳。
而被掀倒的徐长勋更是又惊又喜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徐南州,激动得喊道。
“儿啊,你还认得我不,我是你爹啊!”
看着跟前的怪老头上来就占自己便宜,懵逼状态的徐南州顿时就不能忍了,口吐芬芳道。
“放你娘的狗屁,我才是你爹呢!”
被自家儿子这么一骂,徐长勋一时间也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憨子,又犯浑了是不是?敢连你爹都不认了?”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伙贱兮兮地上前,笑容中带着几分欠揍谄媚道:“伯爷,少爷这不会是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我听人家说过,这鬼物最怕阴寒阳气,只要寻七七四十九个处子之身的红龙,缠绕少爷额头三日,定能驱邪还阳,神朗气清!”
一听这家伙的馊主意,身为历史系高材生,徐南州又岂能不知道那“红龙”是为何物?
瞧着便宜老爹的粗壮模样和后头几个跃跃欲试的精壮家丁,一时间也老实了。
既来之则安之,生怕自己身份穿帮,一时间也只得继续维持着原主的憨子模样,以免被人起了疑心。
有些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瞬间更是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卧槽!哪个杀千刀的敢对本少爷下这么重的手!”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不是伯爷吗?咱们带一队家丁去,将那贼人抓出来,用皮鞭狠狠抽她十天半个月的,再滴上几滴辣油,诛她九族,杀她全家,让她知道勋贵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只可惜,徐南州话还没说完,就被跟前的徐长勋从腰间抽下玉带一鞭子抽了过去。
“你这憨子,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看老子不抽死你!”
听着自家儿子这大逆不道的话,徐长勋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诛九族杀全家?
在皇室面前,别说自家只是个伯爷,即便是个国公王爷,那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啊!
一旁的下人更是噤若寒蝉,显然是被徐南州的憨子浑话给吓到了。
这也得亏了当今天子仁厚,徐南州又是整个京师人尽皆知的憨憨,如若不然单凭刚刚那一番话,恐怕十个新虏伯府也不够砍的。
握着手中的玉带,想到这憨子闯下的大祸,徐长勋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又是一鞭狠狠落在了徐南州的屁股上。
“儿啊,爹都是为你好!”
“在家挨了打,待会儿进宫见了陛下,就不用受罚了,你别怪爹啊!”
言罢,又是一鞭重重落下,疼得徐南州哇哇大叫。
“你这老逼灯,快停手啊!”
“别以为老子扛不住你的七匹狼,你要再打我,小爷可要还手了!”
扎扎实实地挨了几下,徐南州彻底忍无可忍了。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一上来就叫自己憨子,你他妈才是憨子,你全家都是憨子!
还为我好?以前上学的时候,自己可就对班主任的这副嘴脸不满许久了!
然而,救子心切的徐长勋哪里理会徐南州的“警告”。
知子莫若父,就算这家伙再混账再憨,也不可能做出儿子打老爹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来的。
七匹狼的玉带狠狠落下,疼得徐南州皮开肉绽。
“老头,小爷忍不了了!”
高呼一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转过身的徐南州顺势一拳,就直接呼在了徐长勋的右眼上,口中还骂骂咧咧。
“老灯,我可都是为你好!”
徐长勋倒在地上,瞬间就成了熊猫眼。
一旁的管家和满脸贱兮兮的小厮更是疾声惊呼:“天塌啦!少爷打伯爷了!快来人啊!”
徐长勋捂着右眼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被家丁五花大绑的徐南州,又是一鞭落了下去。
“你这憨子,还敢打你爹了!”
“我新虏伯世代为国尽忠,从未做过办件丧尽天良之事,怎么就生出了你个憨货!”
“家门不幸,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看着这老灯以多欺少,徐南州更是开启了祖安模式。
“老逼灯,你要再敢打小爷一下,等你死后,老子就把这家业败光,把祖坟统统迁出去,气死你个老灯!”
有了徐南州的“祖坟”威胁,更是气得徐长勋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你个憨子!”
“来人,把他给我押送进宫,老夫要亲自带他去向陛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