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杨子雄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语气都无法像平时那么淡定。
下州长史随即便把互市监发生的一切都转述给杨子雄。
“仅此而已？”
“是的，大人，根据王二所说，苏秦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这背后跟我们有关系，您觉得现在用什么办法应对？”
下州长史好奇地问道。
“下官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苏秦继续追查下去。”
杨子雄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起身负手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猛地回过身。
“让王二立刻想办法把粮食凑齐，最好再有一半是用银子抵的，并且在三天之后交给苏秦。”
“啊？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小子？”
下州长史惊诧不已，同时又有点不甘心。
因为苏秦，他们断了黄草县的那条线，如今这家伙来到甘州城，竟然还要避其锋芒。
谁能想到对方仅仅只是个正八品的官啊！
“你知道什么，这苏秦，可不比我们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虽然说他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但是这个官可是吏部亲自下达的调任公文。”
杨子雄意味深长地说道。
“试问长安朝堂，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地方边疆的芝麻小官？”
“大人，您的意思，是苏秦在长安城中有人？可如果那样，他怎么可能会跑到这西北边疆来当个小小县令呢？”
下州长史不明所以。
“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所以我们真的想动苏秦，绝对不能够像以前那样，至少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
杨子雄若有所思。
“对了，我让你们去调查苏秦，现在可有什么消息？”
“大人，虽然苏秦如今在老百姓中声名鹊起，不过这人的背景几乎差不到，目前收到的消息，只是他身边两人的姓名，一个叫林波莉，一个叫戚继光，以及苏秦的画像。”
“哦？拿给我瞧瞧。”
杨子雄来了兴趣。
下州长史立刻将一同带来的画像拿出来。
杨子雄只看了一眼，瞬间变色。
“怎么会是他？！”
“大人，你见过此人？”
“我问你，他今年多大？”
杨子雄神色复杂。
“估计约莫二十岁，非常年轻。”
“二十岁……不应该吧……难道这世上真有转世投胎？”
“大人，你在说些什么啊？”
下州长史满脸的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之你听我的，先稳住那家伙，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让王二离开甘州几个月，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是！”
……
三天之后。
晌午。
苏秦坐在互市监监丞的位置。
所有监官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很多人都是心神不宁。
过去的三天，这位新来的候补监丞施展雷霆手段整治互市监的风气。
当差时间不得喝酒，不得烂赌，不得做任何和公务无关的事情。
违令者统统打屁股。
一开始所有人还以为这是在开玩笑，互市监又不是县衙大牢，打什么屁股？
可是当有人顶风作案后当真当众被打了屁股之后，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倒不是他们窝囊。
而是跟着候补监丞一起来的那个武夫当真手黑。
期间监官有好几次都想找甘州上层主持公道，没曾想他们对此根本不闻不问，甚至还说新来的候补监丞做得对。
谁敢反抗就是无视上级。
这可让所有的监官目瞪口呆，他们哪里想到甘州地方官竟然如此袒护这个候补监丞，尤其是在得知候补监丞真实身份居然会是苏秦时，更加惊恐。
我的个姥姥！
怎么会是他啊？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让互市监的监官们不得不低头。
连甘州方面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能怎么办？
他们还真敢去惹这种混不吝的人物？
此时。
已经快到午时。
却根本没有见到王二的踪影。
“大人，那混账该不会是跑了吧？”
戚继光压低声音问道。
“跑？他敢跑试试，真以为在这边关没有通缉令的说法是吧？”
苏秦淡然道。
他相信，王二不可能跑，除非……自己能够在甘州只手遮天。
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最让苏秦不明白的是，王二这三天竟然没有一点异动，每天当真忙着筹集粮食。
难道那么没有脾气？
这样的话，应该逃跑吗？还是说改邪归正？
苏秦根本不相信对方这么快思想觉悟就能提高那么多的层次。
“可是大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马车的声音。
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王二连呼带喘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大人，我把粮食带来了。”
什么？
不仅仅是苏秦等人，就连其他监官眼中都流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二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
烂赌鬼在街坊四邻和亲朋好友之间的名声臭不可闻，哪怕是在互市监当差，但是熟人见了他，也会忍不住避着走。
就是怕这个家伙盯上借钱。
而据说他从刘老汉那里收来的钱早就已经输光了，怎么可能会在三天之内筹集这么多粮食。
苏秦也同样意外。
没道理啊？这种烂仔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筹集到一百八十石，苏秦提出这个要求就是为了逼对方狗急跳墙，哪里想到这条狗还真的叼着肉骨头回来了。
想着，他立刻带领戚继光和林波莉出门查看。
其余人也纷纷跟出来看热闹。
只见互市监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全是粮食。
“这点有一百八十石？你糊弄鬼呢？”
苏秦眯着眼睛。
“嘿嘿，大人，你不是说可以用等价的银子代替么？这么短时间内，我真找不到那么多粮食，只有想办法筹钱。”
王二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一打开，满满当当全是白银。
少说也有几十两。
“呼——！”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姥姥？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王二居然能够拿出这么多钱？”
“这个烂赌鬼居然还有本事借来这么多钱？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
“估计啊，这事是找他舅舅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