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很快就来把陈宇宁带走。
走的时候，这人呆呆的，对于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以至于看到那条爆了的热搜时，震惊和愤怒几乎冲破脑袋顶。
“这是伪造的！绝对是伪造的！发音频的人是谁，我要告她诽谤！”
姚海好心解释。
“你经纪人早就报警了，只不过经过技术科鉴定，这段音频绝对没有任何伪造的痕迹，它就是真的。”
“我不信！”
“你不信没关系，网友们信就行了。你还不知道吧，因为这条音频，再加上陈婉竺那边的爆料，你那伍仟万粉丝脱的就剩五十万啦！”
五十万？
现在随随便便一个网剧小明星的粉丝都不止这个数！
他可是顶流啊，顶流！
“完了，全完了......”
陈宇宁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力气，软绵绵地挂在办事处同事的胳膊上。
恰好赵依依经过，送他四字离别礼。
“一坨烂泥。”
陈宇宁不受控地一抖，明明从未见过眼前这女孩儿，可他却觉得十分恐惧。
女孩儿给了姚海一张纸。
“这是他的确认书，移交工作就交给你了。”
“赵副处放心。”
去派出所的路上，陈宇宁央求姚海再给他看一眼手机。
他没有给蓝曦打电话，而是点开微博，把音频下面评论都翻了个遍。
三分大帝、短小惊骇、难怪只敢找年轻妹妹。
而点赞最高的一条是：我们村口的大黄都比这厉害。
陈宇宁捂住脸，无声哭了起来。
姚海一点儿也不同情他。
无妄海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据矖蛇交代，根本不是她缠的陈宇宁，而是陈宇宁主动招的她。
他在卧室里供奉欢喜佛，那玩意是祈求圈圈功能用的，而所谓佛祖真身，就是矖蛇。
姚海看着他印堂处萦绕不散的黑气，终于叹了口气。
“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吗？”
陈宇宁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好像知道。”
“什么叫好像？”
“最近半年，我总觉得特别容易累，尤其是、尤其是和姐姐那什么之后。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通告太多的缘故，可休息了一阵也不见好。医院说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可是我自己能感觉到，它是真的出状况了。”
“那你就不担心？还敢和她来往？”
“我担心啊！可是姐姐不知道从哪儿里弄来了一种水，喝了之后我的确好受许多。姐姐说了，只要我帮她做事，她就会一直保护我的。”
姚海彻底无语。
这事儿与其说陈宇宁是被矖蛇威胁，不如说他们是各取所需，合作而已。
不过，水？
他可没听说哪种水还有这种功效。
他摸着下巴，直觉这件事最好还是跟府君说一声。
谁知赵依依竟然联系不上了。
车外，蛙妖冲天而降，身后还背着一口大铁锅。
“不好了主任！府君和阴使失踪了！”
......
十分钟前，垃圾场。
赵依依把江玲从地上拖起来，全程一直捂着鼻子。
“嘶——！疼啊老大！”
江玲此刻的形象可不怎么好，柔和下来的五官虽然看着是不怎么像男人了，但一开口仍然粗声嘎气，活像个没进化完全的人妖。
赵依依更加嫌弃。
“被一条蛇打成这样，可真够给我丢人的。青鸾正从燕山赶来，先忍着！”
青鸾手下有一支医护队，最擅长处理这种打架斗殴的外伤。
江玲却连连拒绝。
“算了吧！让那只炸毛鸡看到我现在这样，还不得笑话死！我们鲛人擅长自愈，只要老大你放我半个月的假，让我回家躺一躺就行了！”
“做梦。”
赵依依无情驳回，“这案子还没结束，秦惊时又不见了人，正是需要壮劳力的时候。”
江玲作势要把胸往她身上蹭。
“可人家不是壮劳力嘛，人家现在是弱女子。”
弱？
赵依依哼了两声，正想问问这位弱女子一口一斤的肘子宵夜吃不吃，鼻尖忽然掠过一缕熟悉的气息。
是秦惊时。
她立刻提起江玲。
“走！”
因脚程慢而晚来一步的老妖，赶到垃圾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主任，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妖卸了那口锅，底朝上，两只爪子往上一搭，目不转睛地盯着姚海。
姚海深深叹气。
“老妖，我终于明白当初周部来上海视察，为什么没有选你做主任了。”
他虽然年纪最长，可妖缘却不及老妖，选举的票数也是差了一大截。
后来还是周部长亲自过来面试，才定了让他进入特办处。
老妖一愣，搞不懂这个时候他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我......”
姚海示意他先听自己说。
“我问你，你看到府君和阴使的时候，他们是不是都还好好的？”
“是啊！”
“那他们消失之前，府君是不是说了一句‘走’？”
“没错啊！我听得真真的！”
“没有强敌，主动不见，这根本不能叫‘失踪’。”
姚海再次摸上下巴，“我猜，肯定是府君发现了什么情况，才急着带阴使一同查看的。”
老妖不服，“可是他们连一丝消息也没留下，肯定是遇到了大事儿啊！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帮忙！”
帮忙？
姚海勾住这蛙的粗脖子，“你觉得，府君需要你我的帮忙？”
“额......”
老妖想起了那一捏，再一弹，满腔的担忧就那么强烈了。
“与其担心府君，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姚海收回手，一指旁边被吓到失语的陈宇宁，“等府君回来，你自己去跟她解释为什么还要清楚一遍记忆吧！”
缩在车厢角落的陈宇宁：瞳孔地震.jpg。
救命！
蛤蟆成精了！
......
姚依依一路疾驰，终于在海边截住了那缕气息。
那老僵尸果然在。
他背对着她，手中握着一片龙鳞，周身黑气肆意游走。
而他的对面，一只鬼影悬在半空， 整张脸都被罩进黑色斗篷，让人无法辨认真容。
赵依依低低轻啸，平静的夜空刮起一阵阴风，瞬间掀开了鬼影的斗篷。
那本该长着脸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团黑色煞气不断涌动。
江玲失声惊呼，“无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