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对自身有定位,臣就是臣,不可越距!
扶苏轻笑一声道:“老太师,出弓已无回头箭,在踏入宗庙后,难道老太师还认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吗?”
老太师王翦想撇清关系,怎么可能!
就公子胡亥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早已记恨上了老太师王翦。
在被长公子扶苏戳穿后,王翦反而没有恼怒,正色道:
“老夫有一问,不知当问否?”
“请老太师直言。”
老太师王翦神情严肃,顿了顿道:
“在长公子看来,当今秦国局势,仅仅是因为遗诏真伪?
或者是说,长公子同赵高和李斯撕破脸皮,仅仅是为了证明遗诏真伪?而这遗诏真伪对长公子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说罢,王翦目光微微变得锐利了些,仿佛想要将长公子扶苏看穿一般?
在老太师王翦的眼中,这已经是篡改遗诏谋权之事了。
眼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公然谋反,是以长公子为首一方,与李斯,赵高篡权斗。
若是这些问题,长公子扶苏都没有提前想过。
在这咸阳城,早晚有一日会翻跟头。
老太师王翦之所以这么说,同样是为了能够点醒长公子扶苏。
在没有绝对实力,就算证明了遗诏真伪,但都会被实力更强的那一方颠倒黑白。
对此,扶苏撇了撇眉,并正色道:“遗诏真伪当然重要!”
“只有证明遗诏真伪,才能够还蒙公一个清白,还朝堂上被污蔑大臣们一个清白。
给天下百姓一个真相,老太师,秦国若是为奸人当道,秦国又如何能够经久不衰。
若秦国真交到公子胡亥手中,以我那十八弟的脾性,可是斗不过赵高,李斯两只老狐狸,秦国执政大权将如相邦吕不韦一般。在扶苏看来,不出三年,秦国必亡!”
这可不是长公子扶苏向老太师危言耸听。
老太师接连三问,长公子扶苏又岂会不明白老太师的意思。
可若长公子扶苏退却,这秦国可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赵高和李斯了。
王翦身为彻侯,阅人无数。
尚且还没有人能够在王翦的审视下,而不被王翦看出是在撒谎。
从长公子方才所言,在王翦看来,并不像是在撒谎。
还大臣们一个清白,给天下百姓一个真相!
这般气势磅礴,当真是有几分帝王风采。
有理有据,不得不承认长公子扶苏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秦国若奸人当道,忠良随意杀害。
老秦人纷纷对秦国寒心,天下文人才士,又岂会为秦国效力。
这样的秦国,离灭国也不远了。
老太师王翦不由得有些惋惜,若是长公子扶苏没有被贬,或始皇帝提前立储。
秦二世是否能够长公子扶苏的手上继续强盛下去?
王翦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长公子心系秦国,心系秦国百姓,这般胸襟老夫佩服,但老夫也要同长公子说一句,想要夺回秦国的天下,远没有那么简单,仅靠一万九原铁骑,无异于蚍蜉撼树,自找死路啊!
老夫虽能喝退秦军,但这只是暂时的,而真相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老夫劝长公子早日返回上郡,秦二世之争也就此作罢!”
长公子扶苏不是秦始皇嬴政,老太师王翦索性直言。
王翦同样是为长公子扶苏考虑,返回上郡,并不代表着长公子扶苏无翻身之日。
有上将军蒙恬在,以及还有30万蓝天大营的九原铁骑。
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蒙公,扶苏绝不会输!”
扶苏这句话颇有深意,就算在争夺秦二世之位上输了,可并不代表之后还是会输。
再者说了,长公子扶苏在上郡没有自刎,历史的齿轮就已经有了改变。
谁都不能够确认未来会是怎样的!
王翦略显不满,冷哼一声道:“顽固!”
好言已劝,至于长公子扶苏之后怎么走,就是长公子扶苏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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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起身离开。
裨将王离一直侯在府外。
老太师王翦的脾气,王离可是了解的。
等王翦走出来,裨将王离迎上前,沉声道:“阿爷…”
王翦对王离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个麻烦事还是王离踢过来的。
“老夫本想带你脱离上郡,将你调往蓝田大营,但你既然执意要追随长公子。
老夫不拦你,但我王家可没有怂人,更没有逃兵,既然选择追随长公子,其中凶险,你心中应当有数,没有成功扶持长公子,就不要给我回到王家。
若是你胆敢当逃兵,老夫大义灭亲也要砍了你,就算你是死在外边,也有老夫给你收尸!”
对阿爷王翦一番告诫,王离神情动容,心中隐隐有了觉悟,并将此铭记在心。
王离向着王翦作辑行礼道:“请阿爷放心,王离绝不会给王家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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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老太师王翦离开。
难得清静片刻的府中,又多了几声凄厉的惨叫,孩童的啼哭声。
为此,长公子扶苏不由得皱了皱眉,又向身旁的蒙横问道:
“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
蒙横作辑行礼,汇报道:
“禀长公子,是嬴姓族人正对宗正嬴溪施以私刑!”
长公子扶苏嘴里喃喃道:“宗正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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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随即起身,向着发出凄厉惨叫的声音走去。
刚赶到,长公子扶苏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嬴姓族人正对公子嬴溪施以绞刑。
手臂般粗的麻绳,缠绕在脖子上,在绳子两头纷纷用力,将人活活绞杀。
等扶苏看到的时候,宗正嬴溪已经面色涨红,眼睛充斥着红血丝。
“住手!”
长公子扶苏一声喝令下,负责绞刑的嬴姓族人,才纷纷放下手中的麻绳。
宗正嬴溪大口,贪婪呼吸着空气,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脑中几乎都是空白,脖子上几乎已经有了勒痕
嬴姓族人不解道:“长公子,此人是嬴姓宗室中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