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矮胖男子,沈容淡淡地笑了笑道:“劳烦前辈出题。”
矮胖男子抚着他那及地长髯,道:“现在我们在山上,你看清楚了,适才你上山来的那条小路,它的另一端,从我们现在所处位置出发,大约要半日功夫才到,尽处有一形如睡莲的石柱,我们现在开始,比试脚力,谁先到就算谁赢了这第一小关。”说罢,用手指着要比试的方向。
沈容颔首道:“可以,我们开始吧。”
他话音未落,只见矮胖男子身形飘忽间,已超了自己十步有余,但见他身子虽胖,轻功却是了得,虽快不乱,有条不紊。
沈容提气撩衫,双脚一旋,亦如飞般追向矮胖男子,使得正是瞬息千里的绝顶轻功。
矮胖男子发现沈容亦步亦趋,丝毫不落后于自己,笑道:“好个瞬息千里,我要加劲了,小娃娃,你跟好喽。”说着,只见他摆了摆长袖,身子却如离弦之箭般飞出丈许开外。
沈容面不红,气不喘,朗声道:“蒙前辈挂念,晚辈还可以。”身形如飞鹤般,快捷之际多了几分潇洒曼妙,紧紧跟着矮胖男子,二人之间差距,无殊毫厘。
两侧景物不住后退,二人不住向前,矮胖男子道:“小娃娃,我们走了多久了?”
沈容从容道:“禀前辈,快将近两盏茶的功夫了。”
“好!”但见矮胖男子突然高声道:“小心我的惊神腿法!”
只见他募地一个转身,双掌错落,齐齐朝沈容胸口打去。
沈容万万想不到他有此一招,临危应变,突然脑海里也有了一个想法,不由双掌径直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沈容一个鹞子翻身,双掌甫一碰上对方掌心,便即撤开,只见他身子如飞鸟般闪了几下,已迎风飘出老远。
矮胖男子见他如此,不由叫道:“好个聪明的娃娃,哈哈,我来也!”他施展十成轻功身法追向沈容,待到了那状如睡莲的石柱跟前,只见沈容正自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矮胖男子一抚长髯,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是个练武的绝顶苗子!”
随即来到沈容身畔,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娃娃,真够聪明的,没想到我的这两下手段倒成了你的助力,哈哈,八十岁的老娘倒崩了孩,我李笑笑今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这借力打力用得好啊。”
原来适才李笑笑突如其来加以偷袭,沈容知晓借力打力,反而凭着李笑笑的攻势帮助自己飞出了老远,轻轻松松地来到了终点。
“晚辈玩弄手段,贻笑前辈了。”
“唉,赢了就是赢了,不要谦虚了,现在我们开始比试第二小关。”
“好,前辈出题吧。”
李笑笑指了指那形如睡莲的石柱,道:“我李笑笑嗜武成痴,且爱与鲲鹏珍禽为乐,这第二关嘛,就在这石柱之上。”
“哦?”
“这石柱之上,放养着我最喜爱的一只蟋蟀和一只红冠雄鸡。现在我要你上去好好观察它们两个,然后从它们身上得出一套武学理论告诉我,如何?”
沈容应道:“晚辈愿意一试。”说罢,纵身一跃,跳到了石柱之上。
但见石柱顶部格外开阔,好似睡莲将自己包裹一般,沈容定睛看去,果然有一只雄鸡正自和一只蟋蟀缠斗。
沈容盯着这一鸡一蟀,思索着李笑笑的要求,如何在这两个动物身上发现武学奥义呢?
他仔细观察着这两只动物的交战,只见雄鸡身材较蟋蟀而言简直天壤之别,蟋蟀那瘦小的身躯显得格外渺小,但却丝毫看不出它有丝毫的畏惧瑟缩。雄鸡体格庞大,看着有威慑人的气势,却显得那么笨拙缓慢,红冠子摆来摆去,兀自啄不到蟋蟀。
就这么看了半响,僵持的局面有所变化,但见蟋蟀突然伏到石柱边角一动不动,那大红公鸡越逼越近,强弱悬殊立判,眼看公鸡就要吃掉那只蟋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蟋蟀突然一个蹿跃伏到了公鸡背上,瞬即钻入了公鸡的耳朵里。这一下兔起鹘落,变化之快,匪夷所思,那公鸡挣扎了几下,便倒地不动了。
也就在这时,沈容拍掌雀跃,一下子跳下石柱,道:“前辈我明白了,我看出来了!”
李笑笑道:“哦?说来听听。”
沈容缓缓道:“大智若愚,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才可以,自然界真是奇妙,武学一道,多感悟于自然的力量。这蟋蟀看着瘦小不堪,和硕大的公鸡一比自然显得必败无疑。但它知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弥补自己的短处,先是引诱公鸡上钩,继而发挥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置之死地而后生,公鸡再大,当蟋蟀吮食它的脑髓之时,它就必败无疑了。”
沈容自信地说道:“武学也是一样,不可一味蛮学苦练,必须因材施教才可以。懂得利用自己优势,才可以将所学本领淋漓发挥。同时也要学会逼一逼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没有后路可退,那就利用有限条件冲出重围。”
李笑笑听罢,放声笑道:“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娃娃颇具慧根,真是块学武的好材料啊!”他拍着沈容的肩膀,“我们都老了,未来的武林,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了,希望他日江湖有一片属于你的天地!”
“去过第五关吧。”
就这样沈容来到了第五关,见到了那醉态可鞠的酒徒丹心生。
丹心生腆着将军肚,怀里抱着一坛子酒,用那双终年半睁半闭的眼睛看着沈容,道:“可饮酒否?”
沈容道:“可略酌一二。”
“好,那先尝尝我这杯酒的滋味如何。”只见丹心生取出一个精致的酒杯,倒满了酒,往上一抛,中指疾弹,当的一声,朝沈容飞去。
沈容知道这一手是百步传杯的绝技,不敢大意,待酒杯飞来之时,双手盘旋,一上一下,只见酒杯在空中平平转了几个圈,稳稳地落在了沈容掌中。
沈容随即一饮而尽,赞道:“波斯传来的葡萄佳酿,当真名不虚传。”
丹心生醉眼半张,道:“你小子的功夫还不错,凌空化力还有几分火候,喝了葡萄酒,开始第五关吧。”
“好。”
“我这比试说起来多半还要赌赌运气,很简单,现在你面前摆着五坛各色不一的美酒,且其中只有一坛被我下了毒药,我要你做的,就是在我念完李太白的《将进酒》时,分辨出来那有毒的一坛。且为了公平起见,这毒绝对不是无色无味的。”
“怎么样,做得到吗?”
沈容望着面前的五坛酒,缓缓道:“晚辈全力以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听着丹心生的吟诵,沈容先来到第一坛酒前,他闻了下个中滋味,知道这是茅台酒,但其中似乎还混合了大曲,所以显得味道有些独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容知道如果不尝一下,绝对分辨不出来。所以他尝了这第一坛酒,丹心生已念到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就这样一坛一坛的尝,从茅台到竹叶青再到高粱再到葡萄酒,四坛酒沈容一一尝过,丹心生的诗句也已经念到了最后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沈容沉吟了片刻,待丹心生念完,方才一字一字道:“晚辈断言,这四坛酒中都没有毒。”
此言一出,丹心生似笑非笑,道:“哦?你确定?”
沈容朗声道:“我确定。”
他的双眸充满自信,看着丹心生,道:“晚辈适才先后共尝了茅台、竹叶青、高粱、葡萄四种美酒,即使多种酒类混合在一起,晚辈也分辨得出其中绝无毒药。因为晚辈适才品鉴之时,旁边有蚂蚁围群,倘若有毒,它们岂非早已丧命?”
“哈哈哈哈,好小子,这关本来我也只是想考考你的勇气和胆识,想不到你如此细心,难怪难不倒你了。”丹青生拍了拍肚皮,笑道:“不错,四坛酒中都没有毒,这关你赢了,当浮一大白。”
就这样沈容陪着丹心生连饮了四大白,然后和那背着状如方桌的长眉男子一道,来到了竹屋内。
“我痴棋子平生酷喜对弈,我这第六关,就是要你陪我下一盘棋。”
沈容环顾屋内,却不见棋盘棋子,不由问道:“敢问前辈,下棋之物何来?”
只见痴棋子缓缓从身后取下那状如方桌黑黝黝的物事,道:“这就是棋盘。”然后从怀中掏出两盒黑白棋子,道:“现在开始吧。”
沈容这才知道原来他背的就是棋盘,看来这棋盘不仅可以平时用来消遣取乐,还可以作兵器使用。
沈容和痴棋子在屋内下着棋,屋外那紫衣少妇正听着前面五关的具体情形,待听完丹心生所述,紫衣少妇笑道:“看来今个我们可是遇到对手了,也许是我们都老了,这江湖上出来这么个优质青年我们竟也不知道,我倒忍不住现在就想和他比试比试了,倘若他真的连过七关,我看咱们七个怪物,倒还不如拜人家为师的好,哈哈。”
丘老二道:“云娘你急甚,照我说,老六这下棋,也恐怕下不过人家,你等着看吧,半柱香之内,他们就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只见竹屋门开处,沈容和痴棋子并肩走出,但见痴棋子面色灰暗,沈容已施施然来到紫衣少妇跟前,道:“晚辈侥幸连过六关,还请前辈出题赐教。”
紫衣少妇笑得合不拢嘴,道:“老二你说的倒是准,年轻人,跟我来吧。”
沈容跟着紫衣少妇来到竹林,但见竹影婆娑,竹枝交错,紫衣少妇对沈容道:“这第七关,需要你蒙上眼睛,然后根据我发出的声响出招,倘若有一处方位错了,便算你输。”说着,已递给沈容一条黄色带子。
沈容依言蒙好双目,站在场心,他目不见物,全凭双耳分辨声响。这第一下他听到紫衣少妇所发声响在东,却又感觉在南,凝神分辨,一记劈空掌打出,却是击向了东南方面。耳畔听得紫衣少妇笑道:“不错不错,”知道这第一下成功了,当下更加小心,在虚虚实实之间,又劈出了第二第三掌。
竹林外其他六人都在等待着比试结果,但他们心里雪亮,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也不会被这第七关难倒。
就这样过了半日,竹林内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那紫衣少妇已拉着沈容的手走出,但见
她笑道:“我们七个全输了,不过输得却是心服口服,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们七个妄自尊大,这下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她看着沈容,道:“小伙子,你有什么要求,现在但说无妨,凡是我秋云娘和其他几人能做到的,全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