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开始剧烈的摇晃了,地面上的诸多浮沉也悉数飘飞起来,不免是让风狂容颜披上了时光的万抹浮沉,秋夜里萧条气氛也让面色逐渐的凝重,仿佛在这个时候危险的事情就要发生。

风狂感触着空间中的震动,他明白这些异变都来自于三千甲士冲击而来的阵型,可是身躯却没有任何的转动变化,眼神长久的目视着黑色走廊深处的牢狱。

在向前笔直行进了几分中之后,风狂看到一间通体潮湿阴暗的钢铁牢笼,整个建筑的墙壁都是由浇灌有青铜元素的钢铁冶炼而成,冰冷沉重的气氛宛如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迅猛而又快速的扑面而来,瞬间就将整个牢狱防守规格提升到了极致。

此外不仅仅是牢房的外面有着固若金涛的的铜墙铁壁,在建筑的四周,精致而又结构复杂的机械机关正隐匿着,各种毒箭暗器都被藏在在有力的金属弹簧中,一旦触发就会变为密集空间中的闪电,给予对手最为致命的进攻浪潮。

布满着杂草乱布的地面深处还有来自南方奇阵名门六幻灭绝门的秘法奇阵,这种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秘法奇阵若是爆发,便将释放出万千五芒星的光辉打击。

重重设防的牢房规格完全超越这间重要监狱中任何一个角落,甚至隐隐让人感觉一旦进入一生都无法安然无恙的走出,就像是龙王血淋淋的巨口,就像是黑暗无底的致命深渊。

风狂在监狱前长久的驻足无声,目光轻飘如同羽毛的伸进了钢铁制造的监狱,在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的脑海顿时间变成了瓢泼的大雨,只剩下了无尽的冰凉在顺着皮肤脉络游荡全身。

此时此刻少年看起来和过往一样的平静安宁,消瘦的身躯在不屈的挺立中显示出了淡淡的清冷,那张白净侧颜也在昏黄光芒的照耀下形成一种独特的美感,进而将少年人与生俱来的英气表露的极为耀眼。

或许血都中的人们此时都在惊叹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又或许牢房外的军队正在重重包围过来,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面色是如此的风轻云淡,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当下所处的死亡环境,只是执拗而又单纯的将面庞高高的抬起,仰望着牢房中那小小的一盏窗户,专注的眼神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观望着什么难得的瑰丽奇景。

其实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绵绵黑暗的万颗星子在长久的闪烁着,天神黑色披风般的永夜笼罩着大地,只有数十架天空部队用着闪电般的速度在窗前一闪而过,白色的羽翼远远看去的圣洁而又不可侵犯。

“天儿。”风狂向前探动上几下步伐轻轻的呼喊着,声音细细听来竟是有种慈父长呼儿子的感觉。

老人的声音被少年十分敏感的聆听清楚,瘦弱身躯轻盈的转动过来翩若惊鸿,那张白净的面庞也是真正的显露在空间中。

如果说要以英俊这个词眼来形容男孩容貌的话确实有些庸俗了,因为在那张干净的刀削脸庞上,气质上的脱俗远远超越了容貌所带来的观感。

不知从何而来的坚毅和英气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力,只需要轻轻感受便可带来内心深处的震撼,而当视角在集中那对宝石般晶莹漆黑的眸子时,所产生的感觉就要更加的显著和惊艳了。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永远也望不到底的黑色池水,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犹如世间所有的寡淡都一窝蜂的钻进了眉眼中。

“师父。”

名为沈天的少年嘴角流露出了几分轻快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动容,如同此刻面对的是自己一生最为重要的亲人:“徒儿有礼了。”

沈天双手作揖缓慢的跪下了身躯,从始至终都携带着浅浅笑意的目光热烈的零落,瞬间就让失落的老人重新焕发了几分生机。

风狂不知不觉眼眸中出现了几分酸楚之意,当年他将这个孩子从满地血尸怀抱出来的时候,本想着让其平静安全的存活于人世,可现在却眼看着其深陷于死地之中,说话的声音也相应的变得哽咽起来:“快快起来,你我师徒二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杂礼仪。”

“几天未曾见过师父,你老人家消瘦了许多。”沈天轻点下颌模样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干净的五官上的淡笑隐藏了许多的忧思,他小心翼翼站起身躯亲切的遥望着老人,轻呼着气息不免相应的加快了起来:“师父莫要为我牵挂费心了,还是要多多保重你的身体。”

听着少年关怀起自己的身体状况起来,风狂不禁是眼眸眼眸晶莹了起来,这位老人曾经面对着魔族千军万马也未有半点半点慌张恐惧,如今却是轻轻弹动起泪水来:“宗主已经下令要对你判处血刑。”

“血刑。”

沈天神经在紧绷之余顷刻间松垮下来,长久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叹息也幽幽的传荡了出来,就连面带微微笑意的面孔也渐渐愣住。

不过在空气凝重了半晌时间后,少年还是将浅笑重新快活的展现出来,毫不在意的迈步走到牢房那用精钢铁棍搭建组成的牢门前,轻轻的话语声中有着浓重的安慰之意:“师父不必在意徒儿的安危,你常说天命不可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你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十七年来风狂看着男孩从襁褓婴儿长成翩翩少年,同时也见证了那始终如一的平稳性格,可是当如今死亡灾祸扑面而来之际,他却是不明白少年为何还能保持如此的心境。

“是的,在昨日夜里血奴部队抓捕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甚至在很久之前我就猜到有这样的一天。”沈天轻描淡写的幽幽念叨着,脑海中不断的掠过历史上那些因为争权夺利而变得生死未卜的人们,嘴角不禁是勾勒出了苦笑的弧度:“在当人们都开始称赞我的天赋的时候,我就明白掌握权力的君王不会对我有着好想法,血岩宗主的临死前那句以贤为重,细细想来和一道诅咒没有什么区别。”

沈天一边说着一边略显伤感的凝望着风狂的面孔,看着那白色的头发散乱于肩头,看着紧皱的眼神中充斥着许多的痛苦,少年面容终于是显现了罕见的情绪化:“徒儿并非是不惧怕死亡,也并非是对人间没有留恋,我曾想和师父年轻时一样去看世间的山花烂漫,去看世间的大河雄山。可是我也明白我走不出这血宗,因为我的天赋威胁到了血宗的主人。”

发自肺腑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山涧流淌着的一抹清泉,在透明平静的同时却又显现的令人骨寒的冰凉:“我从小就由师父你养育而成,你自然也知道我其实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有的时候不会为伤心的事情而伤心,为快乐的事情而快乐。如今面临着一场死亡的灾祸,我心中唯一的伤感就只有你老人家。”

长长的呼上一口气息想要压抑心中的情感,可是沈天声音却是有感而发的变得柔弱起来,那张英气的面孔上没有了过往的平静,反而是一腔浩瀚的恋恋不舍:“徒儿希望师父以后能身体健康的待在咱家的院子里,莫要在饮酒莫要在劳累,好生吃饭好生休息,活个长命百岁,活个颐养天年。”

“天儿。”

风狂在来到监狱后始终没有太多的言语,着并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话语想要表达,而是面对着尚且十七岁的男孩,他不知道该进行怎样的表达,只能是轻轻的凝念着少年的名字,两行清泪进而慢慢的坠落了下来。

“老将军,左军的士兵们要开始强闯了,请你尽快一些。”就在空气中的气氛在向着感人至深的方向不断攀升的时刻,漫长的走廊中却是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一名士兵,模样上惊恐表情也侧面反应了此刻监狱的外的环境有多么的紧张。

“师父,你要多多保重。”

尽管长久待在监狱中消息封闭,可云逸还是从惊慌士兵的面容上猜测出了些许,随即将心中的感情收敛上几分,轻声言语的同时在度向老者行上了礼仪:“师父养育了我十七年时间,可徒儿未来却再也无法行上孝敬的本分了,现在只能以俗套的礼仪来简单回报您的大恩情,请师傅师父莫要怪罪。”

沈天强忍着内心中的酸楚之意缓缓的言说,下一刻就是准备进行最为崇敬的行礼。

“为师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的。”风狂本早早沉没于深海中的内心又卓越的升腾起来,多年来都保有着坚毅气质的眼神也在快速的颤抖中显现了令人不忍直视的深情,他晃动着手掌玄戒释放大量的青色光芒。

紧接着一枚指龙眼大小的白色九纹丹药神不知鬼不觉飘荡在了沈天面前,宛如山花绽放般的古朴丹香虚无缥缈的飘飞出来,瞬间就让环境恶劣的牢狱变成布满香料的香堂。

“这是。”沈天表情略显惊奇的看着面前的这枚安静旋转着的药丸,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得低沉起来,因为对于近百年来都逐渐陷入凋敝的玄气大陆来说,如此丹香浓郁的丹药十分的罕见,甚至唯有人族炼丹名门丹宗方可炼制。

“由丹宗内部的塔主经过三天三夜方才炼制成的七品丹药(丹药共分九品,九品最高一品最低,炼丹师同理。),假死回魂丹,若是将其吞服而下,可在让人体在六个时辰内变成假死般的虚幻状态,明日经历血刑之变,一定要记得将其妥善服用。”风狂听着监狱走廊中传来的一阵钢靴踏地的声音,自知左军的三千甲士已然是冲进了这里,随即面容紧促的向着少年轻点下颌,眼神中的忧伤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强烈的坚定,仿佛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拯救自己的徒儿:“一点要活下去,因为世间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着你去探索。”

身为军人的风狂此刻说话的语气颇为的壮怀激烈,就像不动如山的海岸礁石在毫无畏惧的迎接狂风暴雨,苍老身躯也在短暂时间中积淀起力量,转而大踏步的去面对来势汹汹的三千甲士。

“徒儿谢谢师父”

沈天感触着手中的这枚白色丹药,黑色眸子长久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老者背影,心中对于风狂的情感顿时间犹如火山熔岩般快速澎湃,过往十七年老人亲手抚育自己的时时刻刻也像是连环画般的一一流转,最终是让鼻头酸楚眼眸中闪烁起晶莹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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