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牢是位于血都东南方向的牢房要地,这里并不像位于血都其他地区的血牢那样只简单的关押普通犯人,能够被关押在这里的都是在政治和军事上涉嫌违抗血宗的重级要犯。
而为了确保这些要犯们安安静静的等到最终的临死时刻,血宗特意在这里变成了拥有大陆最为完备复合防御体系的超级监狱。
高耸的城墙就像是用钢铁浇灌而成的屏障,以此来抵御着任何想要进犯的敌人,拱卫于牢狱四周的是数以百计的高楼碉堡,大量的死士在暗中进行高密度的侦察,堪比猎鹰般的眼神长久凝视着远方以及近处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旦有着任何异像变化就会立刻发动进攻。
而随着沈天因刺杀之罪落入牢狱,范鲁以左军副统帅的身份开始大规模加强血牢周边的防御,甚至根据其刻意的布置也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急迫的希望沈天死去。
从南部战区特意抽调出来保卫血都的三千精英部队也在短短一刻时间中被调往血牢,这只军队历来都是在对宿敌天地无极门的战争中表现最为出众的军队,在武器装备以及现代化的机动上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玄气战力均在五级的甲士们组成了整个军团的主体,天空中三十架羽翼招展的天空作战部队也时刻保持着警觉,庞大的箭矢时刻上膛以防御突然出现的敌人。
尽管今夜的时间感触起来颇为的缓慢而难以忍受,不过若是将目光遥望上皎洁的明月,却是能够感受到清冷的月光许多柔光。、
借着冷白光芒的帮助,守卫着血都高大牢门的典狱长站定于原地目睹着徒步行来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表情中也流露着几分无奈,仿佛在秋日的夜晚总能给人带来太多的伤感。
老者沉重的步伐缓慢踏动在血牢那漫长的青石地面上,半眯着的垂暮眼神悠长的看着面前宽阔高大的牢狱,凄凉的气质给人感觉他正在目睹着的是一头吃人的野兽。衰老身躯上的衣袍也因为四周清风的吹动而快速的摇动了起来,远远看去不免是给人以一种飘若浮萍的无助感觉。
典狱长看到此处心头不禁是升上了几分酸意,虽然它隶属于吏治说统辖的官员,可右军军人出生的他历来都对这位自血宗建立以来就有着极高威望的老人有着巨大尊敬,如今看到其落寞的模样不免心生难过之意:“卑职东南血牢典狱长,参见风狂老将军。”
将军手掌紧紧的抓在了腰间的青铜长剑上,随后单膝跪地作揖行礼,尊敬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看着典狱长的隆重行礼,守卫在血牢周边的执戟军士们纷纷点动了覆盖钢盔的脑袋,手中紧紧持着的长戟也是在月光中显示肃武的锋芒。
“起来吧。”似乎还没有从金色大殿氛围中走出了的风狂心猿意马的轻叹,语气中的万千疲惫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死去的老人,大量的皱纹也显露出来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思。
或许是直到此时此刻,年迈的老将军还惊愕于在浮雕高台上,冷漠的君王那坚定万分的杀心以及最后那句稍带有诅咒意味的话语。
念想到此处风狂不禁是全身冷冽颤抖,半咪着的眼神也猛然睁开,整个人的表情如同在度看到了十七年前的雨夜血尸。
“我要见沈天。”
风狂大口的吸上空气中几分冷气,随后略显惊魂未定的向着典狱长轻声喝到,语气中的焦急就好像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就没有丝毫的挽回余地。
“沈天。”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动作的典狱长低垂脑袋呢喃着这个在血宗闻名遐迩的名字,眼神中逐渐被无奈的气质所填充,他面带惧意的将目光望向了远处驻守着的三千甲士,紧接着又是抬高几分看着遨游于浓稠黑夜中的天空不对,支支吾吾的话语颤颤抖抖的诉说了出来:“几个时辰前血达皇子亲自下令完全封闭血牢,任何人不得进出其中,违者将被处以极刑,将军请看一里外铁甲军士,在看看保持着进攻阵型的天空部队,这些都是隶属于血达和范鲁将军们的精锐。今日卑职若是放将军进入血牢,恐怕是日后将受到百般刁难指责,还请老将军恕罪。”
典狱长用着更加诚恳尊敬的话语进行着回复,眉眼也不敢抬起半分,只能是长久的盯着老将军那飘摇着的长袍。
“左军。”风狂背负着手掌喃喃自语的转过了身躯,他默然长望着远处那只飘摇着血色军旗的军队,恍然间看到领头士兵们坚硬的盔甲以及利剑,心头不免是产生了几分冷笑。
不过好在他也是年少周游列国万山万水,中年冲锋与战场的风云人物,飘摇的内心很快就被为徒弟命运尽力奔走的信念所代替:“你是出身于右军的将军吧。”
风狂颇为仁厚的声音飘荡在了典狱长的脑海中,瞬间就让沉默男人的面色缺氧般的苍白,内心中的思想也快速飘摇来到了当初还在军队时的日子。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彼时的血宗还不像如今这般四海太平无战无乱,西部无险可守的广大土地面临着被西方魔族所入侵的巨大威胁。也在那个时候,作为血宗第一战将的风狂率领着五十万的军队同魔族在边境上爆发了惨烈的战争,尽管面对着的敌人基础战力要比血宗高出许多,可尚能饭否的风狂却毫不畏惧,气血万千猛不可挡的率先发动了进攻。而在进攻的先锋军队中就有着当年不过二十岁的典狱长,在面对着身形高大手段残忍的魔族士兵之时,典狱长只记得屠刀的锋芒在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涌来,周围战友们的鲜血就像是一场磅礴的大雨披洒在了面庞上,进而让内心中的恐惧犹如一座汪洋大海般疯狂晃动。
“你现在害怕就会死在这里,站起来拿起剑,不要有着任何的恐惧。”
极具人格魅力的话语声从典狱长的身后传来了,肃武中带着的热烈温情将心中的恐惧冲垮的干干净净,直接让绝望的内心起死回生般的出现了希望。典狱长抬起滴血的眉眼看着挥舞着长刀的将军,此刻这个如风般的中年人正为他抵挡着数名魔族战士们进攻,在那一刻二十岁的男孩心中猛然树立起了高大的丰碑。
“老将军还记得我。”典狱长激动的看着已经不同往日般精神抖擞的老将军,紧握长剑的手掌死死的用力显现了可怕的青紫色,眼眸也几乎兴奋的就要溢出血来。
“你是当年那个在西部战场上的惊慌年轻人,后来因为战功卓著被调入吏部执掌军事处罚,三年前被选派血都东南血牢的典狱长。”风狂幽幽的诉说没有半点的停滞,仿佛这些话语早已深深镌刻在脑袋中:“许多离开右军的中层将军我都会记住他得名字和过往,你也不例外。”
老者的如数家珍让典狱长五官柔和的松动着,眼神中说充斥着的感动神色也慢慢的集聚,最终是在月光的洒照下表露了几分晶莹:“时隔多年将军仍旧铭记着我,这份信任末将十分的诧异和感动。二十多年来我虽离开军队进入朝堂,但依然记得当年你在万军冲杀中为我送上一语激励,今日便是我竭力回报的时候。”
典狱长站起了身躯双手抱和向着背对自己的将军行上了大礼,随后他绕过老者面对着远方时刻待命的三千甲士,银光长剑赫然间发出久久剑鸣耀眼浮空:“东南血牢全体士兵听令,开启牢门。”
具备有各种钢铁复合机关的重型牢门被数条粗壮锁链快速的拉起了,里面昏黄而又缭乱的牢狱空间的开始一一浮现,各种异样血腥味扑面而来具备着强烈的刺激意味。风狂干枯而又苍白的嘴唇轻盈的颤抖着,他动情万分的看着执剑屹立于面前的典狱长,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中惊慌失措的士兵形象已然逐渐模糊了过去:“日后血达范鲁追究起来该如何处置。”
典狱长毫不在意的轻笑摇动着下颌,内心中已然具备当年风狂几分无畏的勇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慷慨而又激昂:“将军无需担心这些事情,二十年前你挡在身前替我面对魔族诛杀时,我这条性命就是你的了。如今沈天深陷牢笼生死未卜,他又是你老人家一生唯一的寄托,我深知他不是刺杀宗主的宵小之徒,可卑职无力去改变宗主的决心,唯有替您争取上一些时间来偿还救命之恩。来人,带将军速速进入血牢。”
典狱长执拗的话语在秋日的冷风中有着热烈如火的感觉,进而将风狂身躯血脉也燃烧的快速炽热,他没有想到当年在战场上的随意话语无形间改变了一个男孩的人生,更没有想到在今日,能够让男孩为自己献上如此尊崇的礼遇。
“我右军走出的人果然忠贞仁义。”风狂充满豪情的大声赞叹一句,感谢的面庞也快速的点动着,几分时间后才是转动身躯快速进入了昏沉而又凋敝的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