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断崖,伊天斜躺在断崖边,艳阳高照,光如针尖扎进眼角,酸痛感布满全身,强睁着睁开双眼。
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挡在眼前,透缝隙,那太阳正高挂当空,耀眼的光线打在脸上竟然有灼痛感。
“瑟瑟秋风,化羽而游,天不生大贤,唯己道流传。”
“谁?”伊天猛然坐起,这后山深林中山路陡险,少有常人行路,但这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音犹在耳。
道道血气从身内散出,于浮空中幻化似鬼影般的人形,长髯飘飘,血衣披身,单目血瞳,似有股正邪并存之气。
“小辈,吾乃寄灵,你便吾之宿主,昨日之事若非吾,你安能在此遥望烈阳,”灵体狂笑言道,邪气似血海扑面而来,仿佛都要吞噬那烈阳。
面如呆鸡般的伊天,寄灵大笑不止,散发邪气更加强烈,断崖处那烈日似也惧其三分,躲之深云间,收敛光芒,伊天强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恐惧失神,那邪气看似无伤,其中已化作洪流,稍有不慎,精神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若有闪失,怕不是满盘皆输,”寄灵邪魅一笑便收整邪气,气汇聚在一处,一颗血珠落地,全身向外散血气,冲入少年体内。
云散风清,烈日又高挂当空,伊天强撑着的一丝精神才放下,身体瞬势无力,瘫软的倒在地,那股邪气冲击感还末退却。
“七年了…”低声自喃,少年懒懒的伸出手,打开手掌时那几缕阳光照进眼角,却不那么耀眼,在他心中一直有个希望,不如说是个秘密:自小他便知自已为格兰伊氏之后,不知行踪的爷爷常说起那年炎家如何踏进府内斩杀伊氏,若不是伊家出过七位大贤者,只怕伊氏真将湮灭在帝都之中,那时起自己便随爷爷上了青山,血瞳显现,那年真希望七贤从天而降,伊氏震兴。
少年自嘲笑笑,从衣兜内翻出昨夜的陶像,那像已然是自己的貌样,裂纹从头顶至脚底,自己的时代到了!
树林间萧腾的剑已然出了半鞘,自己观望了半日,悬在剑柄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安低语:“义兄今日得此邪灵附体,不知他日是否会危害青山,”悬着的手近了剑柄几分。
“呼!”
一片黑羽缓缓飘下搭在剑柄之上,箫腾片刻间有些恍惚,记忆中那十岁的少年英雄正紧抱怀中孩婴轻声低语哼着摇篮曲,好似昨日之事…
林间几只乌鸦争抢散乱在地上的饭菜,将孩童和少年之间隔开,恍若一人。
疲惫的少年正一步一台阶,走向祠堂,站在最后的台阶时,一股热浪拍在脸上。
眸子内映射着冲天火光,白蚁蛀空的房梁轰然倒塌,祠堂整个化作灰烬。
“燕青!”
身旁林中一声低吼,银光划过林间,枝头尽断,直奔后脊。
“啪,嗖!”
只见弓弩落地,伊天身后不知何时生出只萦绕血气魔爪,咔咔作响,见势不妙,躲藏着的两人跳出,欲前后夹打。
“你小子命真大,”叶青衣拔出腰间佩剑指向魔爪道:“血魔,今日我将你碎尸万段,上!”随从听罢,拔剑跃起,血影间魔爪握其脖颈,咔嚓一声,那人身首异处。
“不好,这小子使得什么招术,根本未见行动,道道血影,看来这里不知何时布阵,诱我上钩,以守为攻,他若有所举动,我便斩下那手再回劈后颈,”叶青衣阵阵窃笑,防守为攻,见伊天左腿一动,已然露出破绽,正如自己理料,劈剑斩下却无实体,刚才却是道残影!
不何时伊天已然站在自己的背后,忙剑走回锋,却又扑空,但这下不可能扑空,他距自己近在咫尺,如此戏耍我,运气御剑,必斩。
体内气开始自行涌动,不断向外扩散,若气场四周何方有变化,附在剑刃上灵气便加速助力,好无时间可避。
一阵风过,气场内气流乱作一团四周都有变化,自己四个方向都站着一人。
“不可能!”自己不知何脱口而出,慌神之间,范了大忌,气场内气流失控,疯似冲回体内,如果不集中精神,强行逆气,自己将感受万刃插心的痛楚。
“小辈,你已经输了,”耳边一声轻语,身旁伊天正紧握自己的双腕,一股错劲,手与臂交界处骨头吱吱作响。
“咔嚓!”
巨痛感冲入脑海,身体周围风声呼呼作响,身内真气乱作一团,胡闹流窜五脏六腑,一口鲜血流过咽喉处涌出嘴角。
“小辈,这青山弟子除你之外,怎么如此无能?”寄灵的脸阴暗邪性,透过血珠向外观瞧叶青衣向外渗血的样子,不自觉嘴角上扬,露出病态。
“青山上下叶青衣入门最早,自小便双修剑气,七年前自己也常常向他学习,血瞳显后,一切都变了,温柔正道的师兄,下作手段,拉帮结派,整个青山全变了,”我想到青山门,我也随着寄灵笑了,嘲笑,苦笑到最后我实在笑不出来了。
叶青衣的血向外汇拢,血珠贪婪吸食,我能感受到寄灵很兴奋,自己的根基也受到滋润,正在自行修复,一瞬间自己好像与寄灵,便混为一体,连思想也交织在一起。
叶青衣的尸体渐渐干枯,血珠光泽比之前更加红亮,血气萦绕在叶青衣的佩剑,强行将它们交织在一起,尸骨吱吱作响,骨骼与佩饰之间完美贴合,多余的部分化作火焰焚烧殆尽。
如此精明神奇,让我忍不住伸手握住剑柄,手指触碰到剑柄时,一股诡异的怨念冲入脑海,隐约间,我仿佛看见叶师兄正盯着我,身后无数怨魂正伸手招我上前。
“小辈!”
寄灵在我脑海里怒吼一声,将我拉出幻像,十分怨念的让我给自己的完美作品取个名,没有名字的剑,它没有灵魂。
叶师兄的剑…“灵儿,名叫青衣如何?”深思良久缓缓道出,寄灵很认可,很兴奋的将自己一部分灵力注入剑心,算是剑也寄宿在我体内,与寄灵共享。
“小辈,快跑!”
话末说完,七把飞剑从林中飞出,只见青衣脱手而出,自行建起气阵勉强挡下,七剑归位,青山子弟护卫萧渊迈出灌木。
萧渊眉目间带有怒气,一挥手七剑隆隆作响,便又是一次冲刺,剑尖点点寒星,飞驰过往,呼起阵阵罡风,破气阵,易如反掌。
“秋风化羽,走!”寄灵冲出血珠悬至半空,一声惊雷般,邪风大作,飞沙走石间百鬼夜行,撕咬拉扯林中布阵的青山子弟。
邪风萦绕在伊天身边将他托起奔向东南,山谷内回荡着寄灵的奸笑。
“小辈们,伊天我借了,改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