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也是分为很多种的。

所有修士统称灵修,灵力是核心。寻常修士修炼,是将灵气聚于丹田,称之为“聚灵”,期满可结丹,进入金丹期。此等普通修士注重的是灵根,除了五行,还有变异属性的冰雷二者,有人拥有一个灵根,但是也有人天生拥有多个灵根。一般就普通修士而言,单灵根最好修炼,打个比方,有同样多的灵气,是分给一个灵根多,还是分给多个灵根多?只有填满所有灵根才能晋级。道理很浅显,故而多灵根修炼起来奇慢无比。

灵修还另外分为符修、器修、体修和丹修,单独拎出来是因为与寻常修炼方式不甚相同。

符修注重的是灵力外放力,注重的是用灵力书写出来的灵符的威力,便不用刻意讲究聚灵,画符能力提升的同时,自身也会晋级。

器修分两种,一种是“以器为辅”,这种器修无异于普通修士,聚灵后可任意使用任何法器;另一种是“以器为主”,一般是多灵根修士采取的,由于灵根太多,灵力不足,无法统一填满,晋级太慢,所以就将身心与法器相融合,将自身所得灵力汇入法器而不是丹田中,这样法器等级提升的同时自身也能晋级,可惜此法缺点致命,别的法器都不能用,且那把与自身相通的法器破损,自身也会受到相应的损伤,甚至死亡。

体修,说白了也和普通修士一样,靠聚灵提升等级。不过体修是特意指不用武器、用肉身搏斗的修士,也注重灵力外放,更注重灵力的充沛,灵力若是缺乏者做体修,就和力气小的人打架一样,悲惨,悲惨。

丹修,是最不寻常的修士了,主要原因是其对灵根要求简直苛刻,最为上等的是火木双灵根,其次是火灵根,最次等是带火灵根的多灵根。至于为何要火木双灵根,首先是火,炼丹需要火属性,若是没有就当不成了;其次,能配上木是最好的,木属性对植物敏感,在寻找药材一方面简直赚了大便宜,在炼丹时也能感应到提炼的药材的所受火候、是否煮熟啊呸,是否可凝丹哈,跟煮熟没什么关系……故而最上等的是火木双灵根。是火木双灵根也只是前提,其次,得会玩火啊,这火呢,可以是火属性附带的,不过威力奇差无比,成丹几率简直可怜。再上等一点的火呢,是兽火或者妖火,这就得猎妖猎兽还要成功吸收才行;最上等的火是心火,此等火由心而生,与心脉相连,不过就更不可能是大白菜了,需要火属性的秘诀才可打通心火,心火的等级还得看秘诀的等级,实在——麻烦。

天下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可是李翟鹩翻了大半本闻人虞给他的类似百科全书的东西,都没有找到“聚灵石”的资料,就更不消说这是何等宝贝了。不过也是……

谁的百科全书居然没有目录啊啊啊!!!

已是傍晚,李翟鹩急着投宿,便将书本随着一大堆医术放入书箧,牵着马儿入了西陵皇城。

连着赶了好几天路,总算是到呐。

西陵城作为皇城,是澧国最大的城。本来闻人虞有个养妹是礼部伊尚书的妻子,叫做闻人婧,此次李翟鹩来西陵便是落脚伊府,只是路上经过濮阳,在那里为一些得了传染病的患者治疗耽误了时间,来不及前去深居西陵城中央的伊府,只能暂居在某家客栈。

李翟鹩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应该提前注意到,皇城虽富丽堂皇、热闹非凡,却也人多手杂啊!!!

哦草劳资的钱袋呢?!

劳资的钱袋哪去了??!!

他就不应该付完了押金跑到外面闲逛的!

客栈的押金给也给了,结果付不起所有的住费是个怎么回事??

……没事儿找抽……

“在下李峰,字翟鹩。”

仉督府门口的侍卫盯着李翟鹩看了许久,总觉得未曾听闻过此人。

“在下是戏阳闻人虞的三弟子,听闻你家小主重病在身,特来行医。”

那侍卫虽不知李翟鹩是何许人,但对闻人虞之名还是耳熟能详的,便立刻入府通报了。李翟鹩等在门口,心里想着师父的名号还是有点卵用的嘛。

西厢房。

“公子,门外又来一位医者……”

“多大年纪?医术如何?可有经验?”

“目测十六七岁,其他不知……”

那名公子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木琴,有礼道:“那,名唤何等,师从何人?”拜访木琴的桌子边,是一张围着纱幔的床。

“名叫李峰,字翟鹩,说是闻人虞的三弟子……”

李翟鹩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响,侧目而观,来者相貌清秀,鬓前束下二缕长发,其余皆整齐地梳了起来,颇显神气,却还是一副病容憔悴的模样,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也不见得有多么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李翟鹩则将面颊二侧的青丝梳于脑后,披散着长发,显得倒是文文弱弱,可那眼神,却不带半点怯色。

“见过李先生,未曾想过闻人先生的三弟子竟与我同龄,还望原谅小生的无知。”

“小主便是仉督尚书的小儿子……”仉督容?

诶呀,好像直呼其名不太礼貌,还是别说了。

“正是,小生复姓仉督,单名一个容字,刚入舞象之年,如今家妹病重,还望先生……”

李翟鹩立刻扶起了仉督容作揖的双手,道:“你我同龄,一句先生,太老气了。原来仉督小主连夜发放求医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令妹,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其实,李翟鹩呢,也是因为钱袋被偷,付不起客栈的住费,刚好接到了仉督容发放的求医令,又刚好报酬还不错,再刚好暂时没人能治,这才逮到一个挣钱的好机会。

“令妹在何处?病情如何?请仉督小主一一作答。”

“家妹住在西厢,复姓令狐,名唤歌妤……”

……不同姓。李翟鹩缓缓地想,一边向着仉督容示意的方向走去。

仉督容的母亲、仉督三夫人伊姝曾收留一位女孩,便是这令狐歌妤了。今,年方十五。大夫人本执意溺死令狐歌妤的,但仉督老爷心善,故收留了几年,自伊姝五年多前去世,令狐歌妤却似患了肺痨,整日咳嗽不止,又时常头痛不已。本来最近已是好转,不想近日又是发作。

李翟鹩取出一块手帕,轻轻盖在那只伸出纱绸的手腕上,两指轻按。房内沉默一阵,忽而有谁用一种莞尔细腻的声音说了句:“辛苦先生了。”

李翟鹩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纱绸里的那位令狐小姐在说。他目不斜视,把完脉低头写下药方,长长的睫毛轻覆双眸,细长的眼线被勾勒的分明,紧贴着双颊的几根头发丝忽而摆脱了汗水的束缚,阳光从另一侧的纸窗透进来,他的侧影,被刻在了对墙上,尽显好看。

“令狐小姐怎么和仉督小主一样,我也就大你一岁,一句先生,太老了。”他笑道,仍不停地写着药方。

“先生……李大人只大我一岁么?”令狐歌妤的指尖也颤了一下,眉心微蹙,说完便又咳嗽了两下,让仉督容心疼不已:“歌妤,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李翟鹩写完了那张方子,随手丢给仉督容,嘱咐道:“按上面的药材去配制,熬制两个时辰,对了,用文火,火气不能太大,要叫人盯紧。”接着站起来拍了拍下摆,提起药箱对着纱中人影说:“难道鄙人不可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吗?”随后又加了一句明确说话对象,“——令狐小姐?”

令狐歌妤笑道:“听说先……李大人是闻人先生的弟子,如此年少有成,想必也是应该的。”

李翟鹩一边应道:“那在下告辞了。”一边看似熟络地拍了拍仉督容的肩膀:“同志,我们出去外面……谈谈人生。”

“……人参?是所需药材吗?无事,仉督府还是买得到的……”

“不!不是!总之小兄弟你出来一下!!!”

屋门外,李翟鹩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个人认为这是你自家的事情,我不便参与。”

仉督容愣了愣神:“此话何意?”

“你妹妹得的不是什么肺痨,是被人下了毒,近几日复发是又中了毒,我想,这可能是你仉督府自家人干的。”

仉督容瞪大了眼睛。

“令狐小姐复发的这三日可是日夜不停地咳嗽?”

“听她的好友洛琵琶说,这两日歌妤在洛府与她待在一起时,确是咳嗽不止。”

……

李翟鹩心道一声奇怪,几日咳嗽不止,嗓音应该会变得沙哑,可是方才他与令狐歌妤对话时,分明听到的是一个很细腻温柔的声音,不像咳嗽了几天不停的样子。难道与他对话的不是令狐歌妤?也不太对,当时仉督容这个与令狐歌妤算是发小的小伙就在旁边,如果声音不一他肯定会有所反应。还是说,是仉督容故意不给反应的?

“这位洛琵琶是何方人士?”李翟鹩问道。

“是户部尚书洛慷邙的女儿,歌妤妹妹很早就认识她了。”

“你们以前一直认为令狐小姐患了肺痨,为什么还让她出门与好友相会?就算是在此之前有所好转,也不能如此大意吧?”

“哦,是因为这两日我本在东关一带游学,昨日才匆匆赶回西陵,走前怕家中二位夫人刁难妹妹,就委托洛小姐照看她,不料我前脚刚走,洛小姐后脚就来信说妹妹的病又……额,现在该说是又中了毒。”

“哦。这样。看来这毒,洛家也有下的可能了。”

“先生……李大人可知是什么毒?”

“这个需给我一点时间回去查阅医术,我的行李……有点多……”

“有劳大人了。”

“对了,仉督小主,我方才在西厢里看见一张木琴,起初不甚在意,到后来细细而观,发现上面有灵力运转,不知仉督小主,可是一名器修?”

“我是天生的三灵根,若是直接修灵太过缓慢,之前有人送上过洗髓丹,还是给了我五灵根的二哥用了,父亲只好赠我一把琴做法器,此琴名唤‘散云’,与我心脉相通,平常除了攻击,其弹奏的乐曲对修士也极有好处。”

“与你心脉相通?散云似乎断了一根弦,不知你心脉可有受损?我这里有对心脉修复的药你要不要来点……?”

没事来个小广告还是不错的。

仉督容笑笑:“谢谢大人好意了,与我心脉相通,倒不一定是散云受损,换做也可能是我受伤了。”

“何等伤可让上品琴的弦崩掉一根??”

“当年家母去世时,我弹了一夜,在最后几个高音里,弦断了。”

呐,受的果然不是普通伤,这种对心灵的创伤确实严重多了。

仉督容继续说道:“教我弹琴的先生说,我每经过一次伤心欲绝,散云的弦就会断掉一根,断去的弦会化作飞灰散去,直到七弦尽断,这便是一把普通的琴了,而我的修为也会尽数散失,沦为一个普通人。”

聊罢,他挥了挥手,一边的随从立刻送上来准备好的报酬:“教先生见笑了,这点报酬请您拿好。也许,我等修琴者,讲究的就是一个‘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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