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先和都统说一下这事,看看他能不能担下来,要是不行咱们再另作考虑,那平柳若是真有故意陷害诬陷栽赃之行,那咱们不能不管!”
郭厉人为说完将刚刚拿起的蚕豆捏碎,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把一袋钱币塞到店小二手里,笑着看着小二说到:
“这是赏你的,这桌酒钱先记在我账上!”
说完快步的离开了饭馆,百里归迅速的跟在后面,
三人飞快上马,
于鸣君往军营深处驶去,去向上面要批文,而郭厉人为和百里归则是向驿站的方向跑去,平柳是这事件已知的攻克点,能控制住她最好不过了,
所以现在时不我待,
百里归座下的黑马现在顿顿吃的是军营马匹的饲料,身形显得愈发健壮,
奔驰起来与郭厉人为的枣红大马都可以齐行,
郭厉人为余光瞥向一旁的黑马,心中略微一惊,自己的大枣可是汗血宝马!整个北郡仅此一匹,现在竟有可以和大枣较量的骏马,郭厉人为来了兴趣,双腿夹紧,
加快了速度,
终于,百里归的黑马落在了后面,不过还是黏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甚至还在缩短。
终于,一盏茶的时间,俩人在驿站下了马,百里归将黑马拴在不远处的树桩上,也跟着走了进去,
郭厉人为手握长枪,那些城安司的人急忙闪开退后,百里归也趁机跟上,在途中,
他忽然看到了昨晚给自己拴马的店小二,当时他要是站出来证明自己刚进店不久,就不用受那么大的罪了!
他想到这里,火气就涌上头来,拽了下郭厉人为的衣角,然后冲到那小二面前,一掌将其推到在地上,
下一刻一脚蹬出,将那小二踹出几米开外,他双眼几近喷火,伸出手指不断颤抖的说到: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昨晚我被诬陷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误解的时候你在那里!给我个解释!”
突然挨了这么几下,店小二一个抽搐,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不知是死是活,
百里归看到这般状况也是一愣,
郭厉人为立马冲到店小二跟前,一探鼻息,眉头顿时皱在一起,扣开他紧闭的嘴巴,
里面有一缕墨绿色液体伴随着鲜血缓缓流出,
他的眉头有那么一丝舒展,他转过身去,拦下那些想将百里归当场拿下的城安司,
解释到:
“死者不是因为刚刚那几下而死,口中流出的液体我初步猜测应该是和这事件有关的人令其在特定时间服用……”
城安司中一个小头头模样的人摇摇头,说到:
“这样恐怕不行,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这个少年行凶杀人了!就这么放他走,我们城安司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怕是……”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围了上来,纷纷指责郭厉人为这过分偏袒的行为,
其中一个头发稀疏,身形臃肿的中年妇女,竟然对郭厉人为手中那代表军人意志的长枪有恃无恐,大胆的指着对方,讥讽到:
“都说玄衣禁卫军以绝对公平,扶持弱者为名,现如今,大伙儿看到的却是这般场面,未免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心寒啊……”
但她话音未落,旁边一位老者一拐杖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来了无数目光,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小寒时节带来的低温让穿的甚是单薄的老伯身体不断颤抖,
但他还是语气铿锵的对着那妇女说到:“你莫要在这儿胡诌,禁卫军为我们做了多少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事就交给他们,不要再添乱了!”
但那牙尖嘴利的妇女并不想就此罢休,扭动那肥吞吞的腰部,向前一倾,
指着一脸茫然的百里归笑到:“这小子昨晚偷了张学士的钱财,并且还有可能是杀死张学士的贼子!如今怕这小二知晓些什么你的秘密,便被你这恶人当场杀害……”
那妇女又看向郭厉人为,不屑到:“甚至为了逃脱现场,竟然让人假扮禁卫军来混淆人的注意!”
此话一出,旁边刚刚安定下来的人顿时对郭厉人为的真实性起了疑心,
郭厉人为眉头突然平和,脸上仿佛看不到一丝表情,手握长枪,枪尖上挑,动作连带着的飘带随风飘起,
一代人杰,如何受卑贱之人的诋毁,只需一下,
那泼妇丑陋的脸庞便被划出个口子,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
她惨然一叫,脸上的伤口被拉扯的更大,大红色的血肉也争先恐后的露出,
城安司一个个也被震慑住了,禁卫军的尊严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侮辱的,只能怪这婆娘嘴不积德,
现在只能让人将其抬出去,地上尸体都被冻凉了的小二,才是现在最重要的聚焦点,
郭厉人为捡起挂在一旁铁树上的布条儿,将枪尖的血抹了干净,不是敌将的鲜血真的是玷污了这把长枪!
百里归这时也缓了过来,这事必有蹊跷,自己刚刚并没有用多少力气,最后一脚也是揣在骨头上,有疼无伤的一击,这小二却这么不禁打,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任何事情的发生他都不惊讶了,
有人在布局!
他和郭厉人为的眼神对上了,随机俩人相视一笑,
既然正在布局,那么趁现在还没布好,抓紧时间找到漏洞便可破敌!
想到这里,百里归也一改自己那茫然之色,站在郭厉人为身后,
眉毛上扬,一副无赖的样子,对着城安司头头说到:
“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但我还是不能配合你,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我说了你也不懂,就不费力解释了,这小二的尸体放在原地,你们要是怕不吉利,就给他盖上毯子,狼狈为奸的人,我认为他死得其所!”
说完,抢过郭厉人为手中的长枪,向驿站内屋走去,
被拿走武器的郭厉人为眉毛一扬,跟了上去,
留在后面的的城安司和一凑热闹的百姓,看着地上躺着的小二,
一下没了主意。
就在百里归二人快要走进驿站内屋时,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光天化日闹出了人命,被抓现行后还若无其事的离开?禁卫军最近也是不老实了啊!”
百里归转过身来,捏了捏自己那负伤的肩膀,回答道:
“昨晚的教训,还没尝够么?”
大家应该也能猜到了,前面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收到平柳报案,奉命来封锁现场的御林军什长——景辉。
郭厉人为则是趁百里归不注意,一把夺回了自己的武器,
将其倚在墙前,
眼睛微眯,看着跃跃欲试的百里归,拿出了在军营得到补给的蚕豆袋子,
掏出一颗放入口中,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一旁的百里归看到他这般样子,看了看那帮嚣张跋扈的御林军,他一拍额头,自己来了北郡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没给自己搞一把趁手的武器?
因为张学士的命案,驿站内被好好清理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以进攻或者防守的东西,
景辉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郭厉人为二人后,让自己那帮弟兄掏出短弩,对准那毫无危机感的俩人,
然后自己拔出短刀,笑到:“我奉祭天之命,特来查办张弘毅张学士命案一事,禁卫军士郭厉人为以及贱民百里归,屡次阻拦,影响断案进度!”
然后,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弩,下一秒就朝郭厉人为射去,
而后者仿佛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举,身体一斜,将身旁的用来取暖的铁壶踢向空中,
“嘭——哧——”
水气在冬天的低温下行成了范围不小的雾,
从景辉的角度看来,百里归二人在雾里面不知所踪,
但他并没有松懈,因为他知道,肯定会在下一秒,
这想法刚刚出现,
一杆长枪就向自己刺来,
景辉躲闪不及,手腕给戳了个窟窿,弓弩也随着掉在了地上,
立好长枪,郭厉人为淡淡的看着地上抱着手哀嚎的景辉,
百里归也从迷雾里跑了出来,拾起地上的弓弩,对准景辉的头部,然后回头看向那帮不知所措的御林军士,
昨晚老大刚被绑架,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
就又落入敌手,这上了战场,跟着这样的军官,真的能活下来么?
就在双方对峙,火药味儿愈来愈浓的时候,
一队人马横插到双方中间,
各个手提长枪,间隔两米,反包围住了那些架着短弩,蓄势待发着的御林军,
为首的男子,军袍翩翩,一头乌黑的长发泄在镶着银花边的肩甲上,
横握长枪,朗声到:
“奉禁卫军军长易天祥之令!御林军办事不利,现在有关张学士的案子全部转交于玄衣禁卫军,违令者,斩!”
话音落下,男子转身向郭厉人为和百里归走去,
郭厉人为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张开双臂,
一把抱住这位男子,
百里归也是满面春光,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
正是刚刚分开的于鸣君,能够在这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
就说明了上级的批文下来了,这个案子是可以插手的。
景辉往后退了退,瞄准郭厉人为的弩箭也放了下来,
他几乎是竭嘶底里的吼到:
“御林军听令!将在场禁卫军全部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