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街上，陈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抬头看了看，发现天色有些阴沉。他皱了皱眉，心头总有一丝不安。
舅父也不知道遛去了哪里。
“阿羽，怎么了？”
陈羽还没好好品味这一丝不安的来源，就被翎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思考。
翎尽管出现了，但却显得有些萎靡，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小了些。
“你才是...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
“稍微有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困。”翎维持着萎靡的状态，难得地细声说话。“明明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还没什么的...”
“...”陈羽担忧地看了看她。
“别管我啦，大概只是最近跑出来的时间变多了，消耗有点大罢了，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事了。话说你现在这是要去哪？”翎打了个哈欠，然后双手环绕陈羽的脖子，以一种被陈羽背着的姿态靠在或者说飘在陈羽后面。
“咦？你没听到吗？”陈羽惊讶。
“我明明说了我累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陈羽心里更加疑惑了，心中还没有什么实感。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事过去就只发生过两次罢了。
“我现在，是要去族会。”
“哎...？”轮到翎惊讶了。“可是...那不是...”
翎担忧地看着陈羽。她陪了陈羽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族会本质是个什么玩意。
陈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不相信我吗？”
“我知道...可是，这次是你的成人礼，能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如果...”
“你不相信我吗？”陈羽又问了一次，眼里充满认真。
“我...”翎的神色满是为难。
“也是...毫无根据的说让你相信我，只会给你增加烦恼吧？”陈羽苦笑。
翎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相信陈羽和她一样，知晓这些年来的排挤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一个对那些人来说一劳永逸的机会。
而他们挺过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怕陈羽失去冷静，以破罐破摔的心理去面对这样的难关。她知道，陈羽此时最需要的应该是鼓励，但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几天心头总是萦绕着不安，但又始终想不到来源，恰巧临近陈羽的成人礼，她没办法不担心。
她害怕，害怕如果真的万劫不复，陈羽会从此一蹶不振。这样，就好像是...好像是她将他推下深渊一般。那样的结局令人不寒而栗。
“我都明白的...至少这一次，相信我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有预感，这个成人礼过后，一切都会改变的，我是如此坚信的。”陈羽微笑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反而充满希望。
“......”
看着陈羽眼中的光芒，劝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还是放心不下。但是......
“哎...我知道了。一定要小心啊...”翎无奈地妥协。
“嗯...”陈羽开心地笑着。
“只是...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在那约定完成之前，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翎的语气一下低沉起来，将头埋在了陈羽的后背，此时陈羽完全看不到翎的表情。
但陈羽毫不担心，他坚定地回应着翎：“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完成我们的约定呢。”
“我去睡了...”
“好。”
翎缓缓地散去，回到了陈羽的魂海之内。陈羽再一次看了看天空，阴沉依旧。
...
当到了祖祠大院的正门，舅父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怎么这么慢？让我等那么久。”舅父抱怨。
“难道不是你走太快了吗？装什么？”陈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叫雷厉风行，这可是成人的办事效率。你都快成年了，该有点这方面的风格了吧？”
“我这叫从容不迫，不也是成人的作风？相反，我还比你强一点。因为只有小人物才冒冒失失的，大人物都是步履沉稳，显然是成竹在胸。你这就是没有底气，才像个老鼠一样，偷完马上跑的那种。”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你的舅父吗？”舅父无误地看着陈羽。
“不过啊……你，有把握吗？”舅父神色一下严肃起来。
陈羽愣了一下。
“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意义……这已经不是打压的程度了。”舅父定定地看着陈羽。“不仅是我，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我们只想你平平安安的，不需要你…”
“为什么没有把握？”
“额……可是你…”
“我不会输！”陈羽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舅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突然感觉陈羽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股说不清楚的意味在心底浮现。
“你有信心是好事……”舅父叹了口气。“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让你进去。”
在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祖祠的大门口。准确来说，是祖祠外的院子的大门口。
院子占了方圆三十丈左右的地，而祖祠就位于其中心。所以从院子门口走到祖祠还有段距离。
“说说吧…你赢的方法。”舅父还是显得不放心。
舅父推开门，但拦下了陈羽。
“…”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你过去。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舅父严肃地看着他。
“在此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要怎样才会赢？”陈羽反问。
“这……”舅父一愣。
然后一巴掌拍在陈羽头上。
“臭小子，还卖关子？老子要是知道，早给你安排上了，容得你在这跟老子威风？”
陈羽被拍了个踉跄。看着舅父不善地眼神，只能无奈道:“那我换个问法吧。在你看来，为什么我赢不了？”
“他们有权有势有力量，你当然赢不了。”舅父说道。
“没错…力量的不对等，是这困境的根源。那么要解开这个困境，很简单……只要把我们的力量拉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相近层次就好了。”
舅父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旋即又皱了皱眉。“如果要按这个思路来的话，无非两种方式——把他拽下来，或者把你拉上去。可是…那些老头这么多年的运营，根基稳固…”
“当然不能从他们下手。唯一可行的，就是把我拉上去。”
“把你……拉上去？”舅父看着陈羽，心说这不是更难吗？十几年没解决的问题，你要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就能解决？
“想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是提升我自己的力量。”
“啊？那你什么意思？”
“缺少力量就提升力量，自己做不到，那就…借力！”陈羽抬起脚往里走，边走边说道。
“借力？”舅父愣了愣，但还是跟上陈羽的步伐。
“是的！借力，只要借到足够压倒他们所有人的力，那么最终获胜的就是我！”陈羽的表情再一次凶狠起来，站定，恶狠狠地盯着舅父。
“……”舅父跟着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借谁的？”
“借…”
……
停在祖祠的门口前，陈羽深吸了一口气。先前所说毕竟只是理想情况，究竟是否会如他所愿，还都是未知。
对于陈羽来说这样谋划也是第一次，他经验不足，很可能有遗漏之处。搞不好，第一次会变成最后一次。
呼…没关系的，我不会输……我也不能输。
“你准备好了吗？我必须要再提醒你一次，如果进去了就没有退路了。”舅父再一次提醒。
舅父依然眼里满是忧愁。“我和你母亲都不想你有事…”
“我都知道的…我不会出事的，我能发誓。”平复了下心情，陈羽向舅父这么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不像你。”
“你这…哎…你清楚其中的利害就好…”舅父摇摇头，不再多说。“进去吧。”
“嗯。”
陈羽缓缓推开门，迈出步子走了进去。
看着陈羽的背影，舅父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