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瑶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高中毕业后,我们双双辍学,她回家继承了奶奶的衣钵,成了个跳大神的,而我成了个卖棺材的。这几年因为业务需要,她成了我们棺材铺的合伙人,神神叨叨的那些事就是她搞定的。
她在吃东西,含糊不清地问:“冥婚?谁啊?这附近最近也没死人啊。”
“昨天死了个年轻男人,家里贼有钱,他们家要办。”
“那女的呢,已经找到女儿骨了吗?”
我一字一句道:“没有女儿骨,是我,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啥?要冥婚的是你?这怎么行,用活人配死人可是犯大禁忌的!”
瑶瑶并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是个死人的妻子了,嚷嚷着:“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明天我过去就走个过场糊弄糊弄那家人,不会让你真嫁的。”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这会是一种什么暗示吗。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外面的噪音给吵醒的,出门一看,灵堂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新郎的棺材就放在灵堂正中央,一边红绸一边白绸地布置着,灵堂也是,左白右红,看起来好不诡异。
棺未合上,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我今天的新郎,淹死的人面色都有些青白,但经过化妆,他的脸上也看不出青白的痕迹,皮相倒是很不错,要是他活着我们在路上碰着了,我说不定还会多看他两眼。
我爸出现在我身后:“快去换衣服吧。”
嫁衣是用纸糊的大红喜服,宽宽大大地罩在身上,我妈亲自给我上的妆,但我没敢照镜子,因为我知道那妆透着诡异的四气,等一切收拾妥当,荆瑶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古怪的袍子,头发也盘了起来,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还真像个神婆,她一进屋就咋咋呼呼道:“你这什么鬼打扮!”
我没好气地挥挥手:“鬼新娘不都是这样。”
她一边碎碎念着我老爹为了钱真是丧心病狂,一边往我脖子上挂了个东西,我摸了摸,是拇指大小的一块东西,有点像箭头的形状,箭尖正好指向眉心的方向:“这什么?”
“辰砂,我奶奶留给我的,可以辟邪驱恶,戴着它,法术和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这冥婚嘛,自然也就结不成。”
我安心了不少,时辰一到,我妈就进来把我扶了出去,她把我带到灵堂中央之后就坐到了上位,我抬头一看双方的父母居然都到场了,另一边抱着神主牌的是新郎的妹妹,红白参半的绸子把我们俩连在了一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按规矩,礼成之后我得守灵,观礼的人相继离开,荆瑶临走前还冲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抱着神主牌跪在了棺材前,虽然丧事我以前办过不少,喜丧参半的也办过,但当事人忽然变成了自己,还是觉得怪阴森的。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空荡的灵堂响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