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吓人,验尸、检尸,甚至连爬满尸虫他都不怕,能让她吓成这样的会是什么呢?这一想让宁唯熜也觉得这汤盅里肯定不寻常。

把符瑶安抚好,宁唯熜转身立于餐桌前,一如方才符瑶一般俯身查看汤盅里的东西。

这里头汤色倒是不浊,还炖着一块儿成型却模糊的肉块。

“别看!”符瑶迟了一句喊道。

“怎么了?”

“我知道昭容公主为何暴毙了……”

“为何?!”

“就是被这汤盅里的东西……活活吓死的……”

“什么?!”宁唯熜顿时脸色铁青,咽了咽继而开口道:“这是何物?!”

“死胎……”

“啊?!!怎么会是……”

“是女人腹中不足四个月的一枚死胎……”

堂堂的一国公主,身怀六甲之际竟被人活活吓死了,而且还是一盅炖了死胎的汤……

符瑶在之前的医术上看过,对于女人腹中的胎儿,说法有很多。所谓一月如露水,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具。眼下这汤盅里的就是一初具形骸的死胎,故而推断出这枚死胎不足尚不足四个月。

这案子要说奇还真是奇了。

且不说这下毒手之人如何歹毒,单是如何办到的就有一连串的疑问。

这死胎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入了汤盅上了昭容公主的餐桌?

再则,一般人不知些为何物,昭容是如何被这东西吓着的?殊不知昭容虽有孕在身,比起寻常人容易受惊,也容易惊出毛病,但却不是一下子便被吓死了的,这前头必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最终累成这暴毙之症。

……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宁唯熜心头重极。

入了夜,漆黑的夜里只透着一丝月光,清寒中透着冷冽,宁唯熜负手立于窗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符瑶静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漠然的身影却想不出一字安慰的话,只这么安静地陪着。

良久,宁唯熜才开了口:“我知她向来性子傲慢,亦知她多是被父辈们宠坏了些,却不曾想过她会遭遇此等不幸。”

“四爷……”符瑶轻声喊了一声。

“我将昭容身旁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未能找出有谁与她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连她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亏得我在外头查案抓人,却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能看好……”话至此,宁唯熜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此乃横祸,爷如何能自责?只是这谋害之人确实歹毒,用这法子将人活活吓死,实在是……”符瑶也被惹得心思沉重。

“当务之急咱们应该把这死胎的来历查清楚。”宁唯熜转身对符瑶道。

“我也这么觉着。这太初宫里头向来规矩极严,别说一枚死胎了,就是谁怀上个孩子都不是容易瞒下的。依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该是能找出些什么。”

“明儿个你去找张宫官问问,看看自打圣上登了大极之后宫里头可少了什么人,先从这儿查查。”宁唯熜一边说着一边写了张信笺递给符瑶,“你把这个给她,免得她为难你。”

宁唯熜晓得张宫官的为人,如今符瑶虽然跟在他身边,可终究没个正经名分,在这太初宫里头,符瑶至多仍旧是个宫女的身份。

张宫官想来眼睛长在头顶上,若他不写个信笺递过去,怕是她对符瑶此番询问会不理不睬。

若真是这样,这一来是查不出想要的东西,白跑一趟,二来是他不愿意符瑶平白无故地受这般委屈,故而特意附上一张亲笔信笺,以备不时之需。

符瑶知道宁唯熜这是心疼她,于是点了点头,将这张信笺收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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