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唯熜点了点头,虽然对符瑶信任有嘉,但心里头还是没什么底,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尸首软了能检验还好,倘若这一番折腾时候还是没能软起来,岂不是无从下手?
符瑶抬眼看着宁唯熜紧蹙的眉头,也猜着他此时心里的担忧,故而走近道:“此法前朝已有人用过,当时尸首僵了一个来月尚且能软起来,爷且放宽心。”
宁唯熜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此时神色不宁,抬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不知是否因为是昭容的缘故,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忐忑得很。”
“无论如何公主也算是爷的至亲之人,自然要比寻常案子关切万分,既是如此那便容易扰了心绪,不宁也好、不安也罢,皆是人之常情,爷不必过分自责。”
“嗯,多谢你!”
一个时辰之后,符瑶带着宁唯熜再一次来到昭容的尸首面前,肤质果然软了起来。
符瑶与此前一样,同样口含浸过香油的姜片,倾身向前检起昭容公主的尸身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符瑶从验尸房里出来,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但与此同时脸上也写满了诸多疑惑。
“如何?可查出死因了?”宁唯熜取出帕子为她擦拭去额上的汗,开口问了起来。
“还真是奇了……”符瑶细声念叨着。
“怎么说?”
“全身上下我都验了一边,并无什么伤势,即便是腹中的胎儿也未见有什么异常之处。若不是母体没了性命,这孩子也不至于跟着窒息而死。按理说,昭容公主在府中安胎,不应该会遇上什么不测啊?”
“没有伤势?那如何骤然间就没了性命?是否有人在吃食中下了毒物?”宁唯熜问道。
“不,”符瑶摇了摇头,“我方才看过,尸身从头到脚无黑紫之色出现,亦无中毒后的症状,直至现如今,这是身尸首除了比好端端的人相比没了气息、僵硬了些,倒没什么旁的特质。”
“什么?那昭容是如何毙的命?”宁唯熜眉头紧蹙,一时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爷可问过大管家,公主在遇害之前可碰上过什么人或事儿了呢?”符瑶突然想到了什么。
“正差了人将大管家寻来,你这会儿要是的空,跟我一块儿问问去。”
“好。”
果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公主府的大管家便小跑着来到宁唯熜面前。
大管家也算是公主府的老人儿了,平日里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素来不慌不忙地,可眼下却完全换了一副光景,煞白的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浑身上下禁不住瑟瑟颤抖。
看得出来,这会子也是吓坏了。
“见过四皇子,见过符姑娘。”
“虚礼就都免了,彭总管,昭容死得离奇,我这儿有些话得问明白,你细细回来。”宁唯熜开口嘱咐道。
“四皇子放心!昭容公主素来待奴才不错,奴才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主遇害前可碰上了什么人或碰上了什么事儿?昭容有无特别提起过?”宁唯熜开口问道。
“回四皇子,”大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着话:“咱们大公主向来风风火火的性子,若是真见了什么人或是碰上什么事儿,多半是对方会被吓得哆哆嗦嗦,公主很少会把什么人或事儿放在心上。”
“那有没觉出什么不妥之处?”宁唯熜又问道。
“不妥之处?……”大管家想了想道:“奴才没觉出什么不妥,只是似乎胃口不怎么好。”
“胃口不好?”符瑶接过话问道,“如何不好?”
大管家想了想道:“就这往前数十来天,大公主几乎每天都是清汤寡水地将就着进点儿,近几日厨子都犯了愁,不知该做出些什么花样来让大公主多吃一些。”
“从大公主的身子来看,这会儿正是食量大增之时,不应该是就着清汤寡水就能挨过去的啊?”符瑶不解道。
“可不是?公主没胃口,咱们做下人的看着心里头也疼惜得很,就是圣上也三天两头地嘱咐御厨房送东西过来,可公主就是动不得筷子。”
听到大总管这么说,宁唯熜和符瑶相视一眼,一时无言。
思索了一会儿,符瑶复而开口问道:“大公主这几日进食可有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