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日花娘给丫鬟们发放了月钱,之前碧瑶就心心念念地想去外头买对琉璃耳环,这才出了门,却不想……”说到这儿,沈竹青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日我就同她说,要什么物件儿听竹轩里头都有,用不着冒着大晒太阳出去,可她偏不听,非说这儿的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还说女子越发大起来,更该给自己留些贴身之物,我拧不过她,这才点了头让她出了门。”

“碧瑶是几时出的门?又是去哪家店里头买这双琉璃耳环的?”符瑶想了想,开口问道。

“这我倒不晓得了。我前一日有恩客在,过了夜里丑时送了客才歇息,醒来听他们说碧瑶在我门口喊了几声我没应,想来是睡死了,这才没能听到外头的动静。至于哪家店嘛,我估摸着淮江也就那几家店卖琉璃耳环,横竖她也出不了这几家。”

宁唯熜和符瑶而后随着沈竹青进了碧瑶的就寝之处。

二人仔细地在房间里头将东西一件一件地查看了一遍,因着屋子里头被整理得尤为整洁干净,宁唯熜和符瑶一时间尚未从里头找出什么线索来。

符瑶站在束装台前细细翻看着碧瑶遇害前用过的胭脂水粉和物什,并未发现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此时,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花娘大大咧咧的声音,沈竹青知道,是花娘寻来了。

沈竹青自然晓得花娘来此做什么,于是侧耳一听道:“二位爷,碧瑶这房间里头待不得了,自从碧瑶遇害后,花娘最不许我们私底下开通这扇门,生怕里头的晦气染出来污了整个听竹轩。

这会儿子她正冲这边来,有什么事儿日后再说,眼前最要紧的是把这道门给锁上,否则又不晓得有多少个丫头得无辜跟着受罚了。”

宁唯熜明白沈竹青的意思,眼下他虽然想着在碧瑶的房间里发现些什么,但沈竹青的话却让他在碧瑶遇害的问题上有了新的假定。

就沈竹青的话来看,碧瑶极有可能死于两种假定,一则是花娘滥用私刑,将碧瑶给活活逼死了,而后贼喊捉贼;

二来是碧瑶在发放月钱那日出门遇了害,而害她的那个人又极有可能是那个连着好几天一直跟着碧瑶的人。

这么看来,淮江府派衙役进驻听竹轩的事宜暂且可以缓一缓,而且花娘这儿也不好硬碰硬,免得打草惊蛇。

于是,宁唯熜点了点头,示意符瑶跟着从碧瑶房间里出来,待到花娘赶来的时候,宁唯熜身旁正站着符瑶与沈竹青下着棋。

“贵客真是好雅兴啊!”花娘堆着一脸笑意上了前,凑近看了会儿道,“我原本也不想打扰贵客,无奈开门做生意这听竹轩里头还养着好几百好人,这时候到了贵客您要么再买几个时辰,要么挪挪步子让别的客人进来,否则我这儿没法儿跟下头的人交待啊……”

这场面话说得倒像是真的,谁不知道这听竹轩里头就花娘一个人说了算,她犯得着跟谁交待。

说白了,不过是开口要钱来了。

原本以为这位贵客从刚才来到眼下之事听琴下棋而已,“正事儿”还没办,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正好来个狮子大开口,却不想,这位贵客放下手里的棋子,借着她方才的话茬顺下去,三两句话的工夫就从听竹轩离开了。

花娘傻愣着,恨自己把一桩大买卖给赶跑了,脸都差点儿气绿了。

从听竹轩出来,符瑶跟在宁唯熜后头,一边盯着他的背影一边走着,脸上显出了落寞的神色。

这么一个对她而言高高自上的人,方才这么一位绝世佳人站在面前亦无所动容,虽说这佳人深陷污泥之中,但当朝有头有脸的人娶这些头牌花魁回家做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符瑶一时间觉着自己对宁唯熜生出依恋的心思,多半是自己在太初宫里头当值那会儿不知什么时候脑袋被门给夹过。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符瑶竟一时忘了收回眼神。

突然间,宁唯熜猛地想到了什么,边说着边转了个身打算看向她:“诶,你说……”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