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堂后听审的符瑶禁不住喃喃开口道:“这世间果真有这么见利忘义之人,即便是一条性命也不及生意兴隆要紧。”

申君兀见她如此感触,接话道:“你到底还是少见多怪了。她们那门里的人哪里有什么道义可言,连自个儿的身子都舍得用来挣钱,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申先生,符瑶觉着您这话有些偏颇了。但凡在那门子里头的女子哪个不是脱了几层皮才不得不就范?那里头的手段和法子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也未必扛得过,她们中绝大多数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申君兀突然间激动起来:“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女子亦能明白,若是求全那便以死明志好了,何苦拖着这肮脏的身子苟活于世?……”

申君兀的反应有些出乎符瑶的意料之外,她直直地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申君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符瑶明白,申君兀身为皇室血脉之师,自然对这些三教九流之辈的生存不屑一顾。可她却明白,当命运无情地将她们推到一片升平景象的边缘挣扎时,那些原本脆弱如纸的女子并非都是有勇气果敢地走上黄泉路的。

这是人性,更是人心。

许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跪在前头的几个人不觉齐齐地朝堂后望去。府尹亦听到了些许声音,但却很快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镇定了下来,对堂前几人说道。

“今日辨认死者遗物之事暂且找着主了,尔等且先回去,莫要走远了,衙门里头随时准备问话。”

花娘一脸惊色道:“府尹老爷,您上我那儿去坐坐没事儿,可千万别带着官兵上来,到时候若是吓着了那些贵客,我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哪儿来这么多话?且先退下,本官自有安排。”

三人颔首应下,一一退了回去。

待人走光了,府尹转至堂后请示道:“四爷,方才听竹轩的花娘认过,昨夜钓出来的那双解肢,该是听竹轩丫鬟碧瑶的。卑职即刻派人将听竹轩围起来,速速调查取证。”

宁唯熜蹙眉想了想道:“方才那位名唤花娘的老鸨对官府如此排斥,若大张旗鼓地去查,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反倒打草惊蛇了。”

“四爷说的在理。”申君兀在一旁应和道。

“那爷您的意思是……”淮江府尹不敢贸然猜测,谨慎问道。

“寻一两人与我先行进听竹轩了解个一二,再派官役进驻亦不迟;

沿淮江再仔仔细细地搜寻一趟,即是肢解的案子便有其他地方藏匿余下的尸首,否则此案无法立档;

再则,寻寻有无今日另外两家失踪女子的尸首或踪迹,既有人来报便不可置之不理。”

淮江府尹听着宁唯熜的示下,脸上露出了难色:“爷,您安排得妥当,可这府衙里头的人手……”

宁唯熜看了看立于淮江府身旁那几人,方觉自己在京师里头人手多使唤惯了,竟一时忘了这淮江府就那几个兵丁,着实无法处处派人去。

于是想了一会道:“既如些,那府尹便带人查办今日另外两家失踪女子之事;听竹轩那儿嘛……”宁唯熜抬着手指在申君兀和符瑶之间犹疑了一会儿,想起方才申君兀那一番激动之色,将手指停在了符瑶面前,道:“我带上符瑶去便是了。申君兀带一两人去办沿江搜寻之事。”

如此安排下来,大家无甚异意,只是符瑶心头上有些许别扭。

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一下子要去这么个烟花柳巷的地方,自是不知如何自处。

回去的路上,符瑶一脸踌躇之色。

宁唯熜见她一直耷拉着脑袋闷不吭声的,便站定了身子,在她进房前拦在了她面前。

“有心事?”宁唯熜面露微笑轻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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