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符瑶的姑姑姑母果真给符瑶准备了一场成亲宴。红烛红喜帕,一切都安排得喜气洋洋,只是天公不作美,才刚天亮就刮起了大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符瑶的姑姑皱着眉头盯着头顶上的天,站在廊下脸上尽是不安之色。
“不行,过了时辰可就白费功夫了,得马上送她出去。”姑丈在一旁开口道。
“可这天也太让人不省心了,就这么瓢泼大雨弟送她去,定是狼狈得很,到时候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姑姑反对道。
“那也好过一分钱没挣的好,别忘了,赌坊里头可还压着咱家的地契,今天再不拿钱去赎出来,明日咱们一家可就得流落街头了!”姑丈急了,转身就准备往符瑶的房里冲进去。
“等等!那丫头精的狠,你这么进去势必会让她猜出个一二来,不如……”
“不如什么?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人!”姑丈呵了回去,符瑶姑姑只好缩了缩脑袋,跟在后头一并走了进去。
“吉时不可错过,我们这便送你成亲去!”姑丈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往符瑶身边走过来。
正端坐在窗前的符瑶见二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又见这外头的雨越下越猛,心里开始怀疑起来。
虽说吉时对于新人而言极为重要,但若是被雨浇坏了行头,那兆头岂不是更不吉利?
连日来二人急转而变的态度以及今日的行为让符瑶明白,这亲成不得。只是她眼前无法从这院里头出去,即便是出去了也未必能走远。
于是,符瑶顺势应了下来,想着借着车驾出了这院子而后在路上在伺机而逃。
“既如此,那便启程好了。终归都是要上路的,耽误了就不好了。”符瑶颔首道。
方才急急忙忙的二人见她如此听话,心里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是心里头急着成事儿,未曾去考究符瑶没做任何反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符瑶便登上了喜车,符瑶姑父姑母随即冒着大雨带着她出了门,心里头直直盼着赶紧把符瑶送到债主府上去卖了抵钱。
符瑶跟着车出了院子,沿着当日来的路往城外而去。
她依稀记得城外有一处斜坡,那里虽然略有些陡峭,但若是从那儿滚下去的话,即可联通到坡下的另一条驿道。
那是一条官道,常有往来车辆,虽然不多,但却又机会碰上,若是真能碰上,她便可以随车而逃,若是碰不上,从哪儿往南江渡口去也要近上许多。
这天气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还不到半个时辰,方才还是乌云密布的天便开始放晴了。
带着逃脱的心思,原本安坐在车上的符瑶开口向坐在车帘前头的姑姑开口道:“姑母,我如今下腹疼的厉害,怕是早上吃错什么东西坏了肚子,可否在前头停下,我去去便回。”
“再忍忍,前头就到了。”姑母皱着眉头道。
“忍不得了!在这儿忍下去待会儿污了喜服可就是大祸了!”符瑶在车里头急急地喊着。
符瑶的姑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不耐烦起来。但若不点这个头,过会儿要是真是吧衣裳和身子染出了恶臭,到时候可就没法儿提价了。
于是她私下看了看,发现此处一道略有些陡峭的斜坡,旁边亦无什么藏身之所,若是她真想逃也没地方给她躲起来。
于是略有些无奈地往边上赶车,待车停好后才讲符瑶叫出来。
“我跟你一块去好了。”符瑶姑姑紧贴着符瑶道。”
“姑母请留步,这本就是污秽之事,您在这儿远远地看着便是,若有什么事儿我喊你便是。”
符瑶姑姑原本还想跟上去,可又怕她起疑,四下望了望周围也没什么地方可藏身的,便点了点头看着符瑶往边上走去。
符瑶仔细着往前走着,行至陡坡处往回望了望,见姑姑正转过头与姑丈嘱咐几句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陡坡往下滚了去,待到她姑姑再回过头时,符瑶已经不见了踪影。
姑丈与姑母慌了,奔至这陡坡前却停住了脚步,只看着符瑶的身子直直滚落下去,两人虽想追下去,心中却害怕得紧生怕没了性命,只得连忙驾车往山下赶去。
符瑶身上裹着厚厚的喜袍,虽早知这坡有些陡亦有些险,但比起在姑母手中坐以待毙,符瑶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