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宁志远才吩咐了下去,让下边的人莫要把相士的话传远了,若如此,必定绕不过那些嚼舌根的人。可却不想,终究还是逃不过被祖皇帝知悉的结果。

当日,事情被宁志远淡淡一笑给掩了下去,本以为不过是府里头私底下传开的话,却不曾想偏生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去了?

按照宁志远对祖皇帝的了解,祖皇帝既能这么深更半夜地将他喊来,就不会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于是主动开口问道:“以父皇之意,儿臣该如何处置?”

祖皇帝疲惫地靠在床沿上,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冷冷道:“既然是个祸害,那便当从来没来过这世上一遭便是了,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而后缓缓闭上了眼镜。

宁志远听闻祖皇帝的话,心里头禁不住一紧。好歹也是自己的血脉,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如何能因为断了两棵树便草草处死呢?

宁志远没有开口,怔怔地立于原地,即没有打算接旨也没有打算离开。

在宁志远的心里头,这孩子最首要的是自己嫡亲的骨血,其他的皆为次要之事。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走得是经世治国之道、喊的是勤政爱民的口号,如今连自己的骨血都无法保全,如何去兼济天下?

“怎么?没听明白?”祖皇帝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宁志远,“你好歹也是将来要治理天下之人,连一个不过出生几日的孩子都下不了手,以后如何镇得住四方之敌、如何守得住这大启江山?”

宁志远低下了头,眉头微皱,一改往日顺从的样子,沉了沉气抬眼道:“父皇,四方之敌若来犯,必是行恶于前、危及我大启江山在后,如此情形,儿臣必定奋力以抗,绝不心慈手软。,

然眼下不过一襁褓之婴,单凭相士的一两句子虚乌有的话便对其下毒手,莫说是我的嫡亲孙儿,就算是路人之子也未尝下得了手啊!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祖皇帝有些意外地盯着宁志远看了许久。

连日来,他的病情日益严重,御医三番五次地前来请脉开方子,却始终没能将他夜里头被梦魇困扰和身子每况愈下的难题给解开。

前些日子,七皇子宁志韦为他寻了为海外仙山上修道的神人,不用开那些令他作呕的方子,仅仅是夜观天象为他做了场法事,而后给了他几颗丹丸便让他精神了许多,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全然恢复到了极盛时期的状态。

然而这两日,他却又开始觉着不妥了。不仅前些时日的症状又回来了,还连带着时常遭受“万蚁蚀骨”的煎熬。

神人来看过,说进几日夜观天象,在太初宫的东南方会旦出一个邪祟,命数与祖皇帝的命里处处相克,如不将此邪祟彻底扼杀的话,祖皇帝将永无安宁可寻。

正因为如此,祖皇帝才迫不及待地将宁志远寻来,并要求他将这个才刚被命名为宁国韬的孩子除掉。

“你这是在抗旨?”祖皇帝冷冷道。

“父皇向来心慈,绝不会颁这样的旨意下来,儿臣自然也就没有抗旨一说了。”宁志远回答道。

“你以为朕老了是不是?你以为这天下已然入了你囊中了是不是?!“祖皇帝对着宁志远喊道,“你别忘了,朕能立太子,亦能废了你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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