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已经有几个御医和宫女太监在殿里头候着了。一番检查后,除了符瑶因为被邹天启劫持过受了点皮外伤之外,三人皆无大碍。
对于方才最后大军的到来,符瑶一路上都带着疑惑。刚在外头不好发问,现在回来了便禁不住开口道:“方才那些乱箭你们怎么都没伤着?是早就料到兴王爷回来么?可兴王爷怎么就来了?邹天启的事儿你们之前就知道了?……不对,他今天说起的时候,你要是第一次听说不是?……”
符瑶絮絮叨叨地连发了好几问,宁唯熜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呃……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个说起?……”
符瑶略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您随意……随意……”
宁唯熜四下看了看,觉着这些幸秘之事本就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于是屏退了左右,连给符瑶上药的宫女都给退下了,自己接过宫女手中的药,亲自给符瑶擦了起来。
“这如何使得?……”符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宁唯熜淡淡一笑:“无妨,有些话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符瑶仍旧觉着不大妥当,在一旁看着的申君兀开口道:“我说符瑶,你可是连死尸都不怕的人,怎么如今却在这上头反倒扭捏起来。依我说,你要是想把事情弄明白,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否则来回推脱坏了他的兴致,想要再听可就没这么容易咯!”
宁唯熜扭过头去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申君兀笑着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唔……”宁唯熜想了想道,“还是先从我和申君兀为何毫发无损说起吧。
临去豹房离宫前,我便将当初进宫时备好的两件‘金丝软甲’给了申君兀一件,自个儿穿一件,这才免了箭雨近身的麻烦。”
“金丝软甲?这世上还真有这东西?”符瑶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有!”宁唯熜看着她登得大圆的眼睛,轻笑了一声,“只是这东西造价高,不容易见着罢了。”
“这么说,你们赶去离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邹天启今日会有异动了?”符瑶问道。
“确切的说,我们当时并不确定张守吉给的消息就是万无一失的。”宁唯熜说着,低头给符瑶继续擦了擦药。
“张守吉?他不是已经全都招认了么?那日我错将他认作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他尚且如此激动,殊不知在宫里头贩卖违禁的东西若是坦白招认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又怎么可能再去给自己招惹谋反这么大的罪名呢?”
“为了他儿子。”宁唯熜淡然道。
“他……他儿子?!”符瑶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宁唯熜又看了看申君兀。
“四爷说的没错。张守吉并非一成年便进的宫,他早年在乡下成过亲、生过子,后来家里头遭了灾,生计无着实在走投无路,又觉着已经留了后,这才去了势进宫当差来了。”
宁唯熜点了点头,接过了话茬:“在宫里头违禁买卖东西的其实是邹天启敛财的法子,张守吉本以为后头有人罩着无论如何和也出不了事,却不想邹天启以他儿子的性命相要挟,要他抗下所有罪名。张守吉那日在堂上招认就是因为邹天启虽然来了司刑处,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还奉劝他要知道分寸。
张守吉自然知道邹天启要他守的分寸是什么,原本也是想着招认了便一了百了了。可关押不到几天的时间,他便改了主意,生怕邹天启食言,在他走后将他儿子给害了,故而在咱们重新开棺验尸那天转了个身,想来个将功赎过,一来为了护住自己的性命,二来为了护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你们能知晓邹天启要谋反之事……”符瑶想了想继续道,“但既然已经知晓了邹天启要谋反,为何不当即捉了算了,还要让他照着原本的计划执行下去?”
宁唯熜放下手里的药,起了身,一边整理广袖一边道:“还是那句话,怕张守吉有诈。如若单凭一家之言就给这么一个权倾天下的人定罪,怕是话还没说完便径直让他给顶回来了。
再则邹天启的耳目遍布宫中,对咱们的行动了如执掌,如果不把这出戏继续唱下去,恐怕早就打草惊蛇了。况且对于邹天启为何发动逼宫我也一直未能想明白,总觉着他如今已然大权在握,没必要走这么一步断送性命的险棋,却未曾想,他竟是宁国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