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忧死的当时正直宫里头操办萧太后“天孕”告祭天地大典的事儿,圣上在离宫和太初宫之间来回住着,宫人也是来回伺候着,那会儿玉忧正好在太初宫当值,杜韶亦是那个时候帮着长乐宫里的画师运燃料,他二人的情愫必定是被谁发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只是离宫里头的宫人也有许多,若仅凭猜想的话,邹天启是肯定不会让咱们离宫去查案的。”宁唯熜明白,虽然他和邹天启并没有经常打交道,但这人在御前当差无半点通融的事儿也还是知道的。
而宁唯熜眼下心里头也明白,不只是玉忧的事情,绮秀的事儿、符瑶父亲的事情每一样都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去支撑整个案件的的推断。
因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现在手头上实质性的证据依旧是少,这是最困难的地方。”
两人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符瑶开口打破了沉寂:“郡王,我爹爹曾经说过,命案里头,死者虽已逝,但却仍旧能‘说话’,我私心里觉着,碰上这么多解不开的谜团,与其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撞倒不如回归至始,或许能有进展也说不定的。”
宁唯熜低头看向符瑶,注视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重新找名仵作来验尸?”
“不,由咱们自己来验!”
符瑶说这话的时候同样直视着宁唯熜的眼睛,目光里没有戏谑和玩笑,有的却是笃定和确信。
“符瑶,”宁唯熜微微皱眉,语气低低的,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是是的,“你可知这事情并不是儿戏。两具尸体早已经填埋,虽然连日大雨不休,但天气却也是闷热,我并不敢保证那些尸体依旧保存完好,换言之,它们或许已然腐烂在地底下。
若如此,你可还会继续查验?若是开了穴,见着里头血肉模糊的样子你却先一个逃了,那这事儿那就没那么轻易能收回了。”
宁唯熜的神情时刻提醒着符瑶,重新开馆验尸这一事并非儿戏。
“郡王放心,奴婢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原在此立誓,若是临阵脱逃,那便按扰乱司法论刑,任由内卫处置。
符瑶的决心让宁唯熜下定了重启棺椁的决定,但却在心里头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一来是担心符瑶是否真的能胜任尸检的人物,二来则是担心若是她立下的誓成了真,那他到时候该如何护着她周全。
见宁唯熜神色凝重,符瑶轻笑了一声,抬手在宁唯熜面前晃了晃道:”郡王这是在担心奴婢?“
宁唯熜神色一顿,原本是出于好心担忧着她,却不想自己脸上竟然没挂住,竟是被看出来了。
于是,他淡红着脸清咳了两声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话音刚落便负手离开。
符瑶见他这副模样又见他转身时耳根红彻,想起了今日他的那些话和那些事,尽管她晓得自己现如今无暇理会这些莫名的情愫,但却依旧禁不住心头顿觉暖意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