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乐殿里头,萧太后已经好几日卧床休息不曾动过了。
自从那日邹天启那日得知萧太后出现小产迹象以后,几乎每天都过来请安,这几日朝里头忙着外藩入朝道贺的事儿,更是忙完了夜里头才赶得过来。
太后懒懒地倚着床沿,赵嬷嬷端着一碗花胶羮走了进来。
“太后,邹公公在外头候着等你传见呢。”
“今儿个又是这么忙?总在我要歇下的时候才来。”太后低头拿起调羹喝了一口羹汤,微微皱眉道。
“这几日外藩来道贺,圣上在豹房新搭了个‘擂舞台’,美女如织更是迈不动步子,这些个事儿都扔给邹公公来忙活了,自然就晚了。”
“圣上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喜好一天比一天多,就不怕群臣激愤回头把他的位子给端了?”萧太后说着,话里头有些不大满意。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邹公公扛着,咱们也没这安稳日子过了。”
“罢了,我如今也懒得理他,只要朝政别荒废了、咱们别受牵连,谁理政都一样。”太后说着,把最后一口羹汤喝完了,“邹天启呢?让他进来吧。”
“我这就叫人传他进来。”赵嬷嬷端着汤往外走,顺道把邹天启给喊了进来。
邹天启虽然一脸疲惫,但却依旧客气和善,进了内殿也不忘先给太后行礼:“奴才请太后安!”
“平身吧。今儿个也是很忙吧?”萧太后徐徐问道。
“劳太后惦记,奴才今个接了十来个藩王及属国使臣,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将事情处理妥当赶过来,故而晚了。”
“以后若是太晚便不用过来了,我差人给你送个信儿去让你安心便是。”萧太后略有不耐烦地说道。
邹天启向来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当差,自然听得出萧太后此时略有些不满。
“太后身子要紧,奴才再忙也要上心的,自个儿来一趟总是要安心些的。”邹天启俯首解释了一番。
听他这话,萧太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赵嬷嬷道:“方才那碗羹汤味道过重了,喝的我口渴难耐的,你上外头给我沏一壶清茶来,有邹公公在这儿伺候着,一时半会儿的不怕。”
太后的话让赵嬷嬷放下了心:“那边有劳邹公公伺候一会儿,老奴去去便回。”
赵嬷嬷告了辞,内殿里只留下邹天启和萧太后二人。
一阵安静后,邹天启开了口:“太后这几日身子上可还舒服?若有什么不适,奴才立马差太医过来看看。”
“看上去你倒是关切得很。”萧太后冷冷道。
“奴才分内之事,自然……”
“用不着来这套,我只问你,若是没这‘天孕’,你可还会来看看我?”
萧太后忍了这些时日,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
“太后,奴才……”
见他依旧三缄其口,萧太后的不满全都化成了无奈。
“罢了,你跪安吧,这些日子不用来了。”
“太后……”
“哀家让你跪安,你没听见吗?!”萧太后怒了。
邹天启俯首低头默然地退了出去,刚出门便听到一阵脆响,萧太后把跟前的青花瓷瓶给扫落在地,瓷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