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锦舒在门外先是静静听着,未做反驳,看样子这里比锦家好不到哪里去,看这一个个虎目狼眼,唯独四娘子像是心善一些。唯一和最大的好处是,她是以正妻身份进来的,处境怎么也好了些。
她早已经对这几个娘子了如指掌。缎文婉四品文官内阁大学士缎郁二女,品阶不高但是内阁首辅的最亲近之人,内阁又掌控着一切政策动向与皇上密不可分,因此被捧的很高。何芝是运河令何为之独女,自小受宠,所以入府后爱争宠。
为了掩饰慌张,缎纹婉大声说“我何须专门了解姐姐,京城无人不知啊”
“我是不是扫把星,不是尔等可以议论的,谁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一种女主人的气势从高处压下,竟让在场的几个娘子停止了哭声。
缎文婉一愣,她听说锦舒整天混日子、不思进取,怎么爬上枝头就想摆架子?
“我们入府有几年了,就是将军也没用“敢”来说过我们,您这刚进府的夫人倒是气势,怕妹妹们以后没好日子过咯”
缎文婉看向何芝。
何芝本就对这个刚过门的夫人颇有异议,凭什么临出门才换新娘,就不是个正牌的。还学将军遮面,真是个会投机的幺蛾子。她眉毛一挑,眼睛向上一翻,说道“一个庶出之女用了狸猫换太子的招数,还想摆架子,将军只是不想闹僵才勉强进行的婚事,把你招进来,硬朗的老太君就殁了,这能不让人多想吗。”
锦舒走到她跟前,淡淡说道“头晌我入门之时,听到容嬷嬷念门规,好像有一句“妾需顺妻,妻可罚妾”,说罢看向容嬷嬷。容嬷嬷正在等朱雀、云成,不敢说不是,毕竟是朱雀让念的,只得点头说是。
何芝仰头说,你想干嘛?你还没入洞房呢算什么大娘子?你没资格教训我们!
锦舒趴到她耳边轻声说,这个家里有入了洞房的女人,但不是你。
云成的三次成亲,唯独和蓝墨是进行了回门的,加上云成总是不回府,云府其实是一帮女人戏。这些消息是锦舒在最初订婚时,就买通云府干事小厮亭子打听到的。
何芝羞的满脸通红,大喊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是太君的灵堂,你竟然说这些,你大不敬大不孝大不忠!恼怒之下竟推了锦舒一把。锦舒一个踉跄,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后背。
转身正是满眼哀伤的云成,她赶忙低头,没有言语。心里却如敲鼓一般,听闻云成冷酷无情,不知道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那浓重的哀伤神情后,在看到锦舒脸上的黑纱时,带着点玩味,云成从小敏感,听力经过训练,可比常人多听1米多。他听到了锦舒的话,也惊奇她的心思。
“老太君灵堂上还敢造次,何娘子是想回到唐河吗”唐河就是运河令的府邸。何芝不怕天不怕地,唯独见了云成比猫还乖,云成的教训在她眼里也是别有爱意的。
其他人见将军表态,一时间不敢说话。朱雀随后进来开始安排丧事,晚上留云成和云一如守灵。云一如因为母亲去世已经哭晕两次,这会儿才平静下来。
云成看着躺在那里的奶奶,无尽悲凉涌上心头。仿佛昨日之时,奶奶还在念“成儿快长大,让奶奶靠着”
一哭二跪三送等繁杂程序走完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这期间朝中百官多来祭奠,皇上也赐了一些抚恤品。
当晚,云成的情绪乏累已经到了极点,醉酒后情不自禁的走到东厢房,锦舒所在的房门口。
“将军节哀”锦舒心中一讶,没想到葬礼后云成会到她这里。
“你为何一直带着面纱?”
“夫唱妇随”锦舒并不抬头,盯着他腰间的青龙髓玉佩看着,上面好像有个磕痕。
呵呵,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府中人你觉得怎样”奶奶的死好像只对自己有影响,云成感到孤独。
“满目虎狼,唯将军与蓝墨娘子善”锦舒猜测此刻他一定有种无人了解、无人触及的孤独,奶奶的葬礼上哭声叠叠,伤心者无几。
云成有种被看透的不舒服感,直看着锦舒的眼睛,淡淡道“摘下面纱”。
锦舒心中一紧,他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肯定很怕被人看出些什么吧,自己过于着急了。
刚要摘去面纱,便听门口传来“圣旨到,云成将军接旨”
“将军,北边又乱了,皇上命你立时进宫”
云成转身看了一眼院子里跪着的一众人,说道“此去可能难归,各自安好吧”那带着些决绝而又似又星河之光的眼睛悄悄的扫过了锦舒。
锦舒也看向他,然后下意识的眨了眨一只眼睛,额…看高大身影向自己走来,锦舒感觉心跳乱了似的。
“府里没有入过洞房的,放心”锦舒的脸霎时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