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提起来让贠国人觉得是第二皇宫,代表着高贵不可侵犯。人人以为这府里的主,是可以左右天下、为所欲为之人。只有云成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在茧中挣扎。
上个国号为阪喆,阪喆四十三年,云成之父云逸冒着生命危险帮助南派独龙伯攻城略地、攻心斗技,两年内两个哥哥全部阵亡,换得独龙家登上九五之尊,立国号为至元。云家为大贠立下汗马功劳!可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至元五年,云逸北征北稷时被诬陷通敌叛国,凌迟处死,念其有功,祸不及家人。
那时云成10岁,亲眼看到父亲首级被凌迟后悬挂于午门。他惊恐望着时,他的母亲流泪捂住了他的眼睛,下一秒在他哭泣之时却发现母亲不知去向。
若不是因为那一句得云家者得天下,自己也不会活下来。他知道那是母亲在独龙伯南游路上故意埋下的,当时母亲觉出父亲北征凶多吉少,可是独龙伯极其恐慌云逸威望,不顾百姓请愿决绝无情。事后,独龙伯想起那块石碑,倒是留了云成一命。
10岁的云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天天哭着找爹娘,被独龙伯安排一个长相酷似其母亲的人收养过去。虎门将才,云成自小聪慧伶俐,对练武痴迷,后被父亲麾下大将柯石暗暗收徒。17岁成为了禁卫军首领,19岁带兵平息贠南战乱,在主将阵亡,万兵无主的时候挺身而出,一战成名。五年间杀敌无数,让南贠国获得难得的清静。
云成养母朱雀其实是皇上表姐,他深知自己活在时刻的监视之下,却不得不时刻表达着忠心。但是他越长大越像父亲云逸,自15岁开始,他便以面纱遮面,这是朱雀的决定。当时只是敷衍的说男子长相过美对习武征战无益。皇上从来没有表现出异议,想必也是怕的吧?怕见到熟悉的面孔,会惴惴不安,噩梦来袭,良心受到拷问。
在军中,他就大可不必了,天高皇帝远,他不用担心自己的面容受到谁的讨厌或者是害怕,即使这样,它的面容天下无双,还是传遍了运国。
他的四房妻妾,包括即将洞房的这一位,除了中郎将。蓝君之女蓝墨,是由自己的姑母云一如安排。其他竟全是朱雀安排的,姑母并不知道云逸死去的真像,只把它当做是哥哥误入了歧途。
天下人都晓得他云成可左左右天下,谁都不知道连终身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什么时候改变这个局面他还没有做好万足的准备。
眼前一身红衣的女子,想来并不简单,她一个无母之人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宣称自己是嫡女并嫁给自己,直接扳倒了鲁国公女儿,不可谓没有勇气和智谋,也可能藏着狡猾。不过,自小变没了母亲,与自己的命运也有几分相似。
媒婆们又要进来行合卺礼。云成一个皱眉的表情,便吓得媒婆如之前大婚一样点头退出了。锦舒在盖头后,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真的逃出了,嫁入了将军府,有一丝的不可置信。回想那年乞巧,自己的许愿灯下水就坏了,正是敏感而难过的几年,眼泪就流下来了,旁边一男子用好听的声音说“你的愿望河神收下了,莫再哭”。她转头只见男子蒙着黑纱,眼睛像江山横卧的汪洋,里面跃动着花灯的光亮。她的眼泪瞬间止住……
云成刚要掀开锦舒的盖头,就听见下人大喊:将军,老太太快不行了!凌晨急忙转身出去出门前,对着锦舒说了一句,先把红衣服脱下来吧。
云成的祖母,因为父亲之死受了刺激,脑子一直不清楚。但是,却是云城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可以说自己的秘密,可以说自己的纠结,也可以说自己的野心。祖母是他最亲的人,是他和过去现实的纽扣。
边往西厢房走,他的泪水边往外溢,二娘子缎文婉、三娘子何芝都已经趴在老太太床前,大哭嚎叫,朱雀也在旁边,假模假样的抹着眼泪。
云成急步进入攥着奶奶的手,问道奶奶怎么会这样?奶奶轻轻的抚着云成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云成趴到了奶奶跟前,竟然听奶奶轻声说了一句,替你爹报仇。云成含着眼泪,用力的点头。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和云成一样装作什么都忘了只是为了记住儿子。云成大声问道,奶奶,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害的你?郎中基本定时问诊,奶奶身体硬朗,不可能突发病急。
云成手上的温热突然离开,老太太的手垂了下去。啊,随着下人的一生老太君殁了!府里的哭声络绎不绝。
云成大怒,喝道“今天是哪个夫人服侍的老夫人,哪波熬奴才侍奉汤药?”下面的人瑟瑟发抖。四娘子蓝墨跪着向前匍匐,抱住云成的腿,心里恼怒。恼怒的是自己没有帮他看好家,让他最敬最爱的奶奶受到迫害。她隐约猜出是谁做了手脚,但又没有任何证据。
二娘子缎文婉哭的倒是响亮不见泪水,三娘子何芝低垂着头,听不到哭声。
红色绸缎全部换为白绫,唯一的喜气氛围也没了。
“这新娘子前脚娶进门后脚老夫人就沒了,真是不吉祥啊”何芝瞧着灵堂里刚赶过来的锦舒不阴不阳的说道。
“姐姐,这位是出了名的扫把星,在家克父母,出嫁克夫君,据说她照顾妹妹几天,新娘就变她了,很会攀高枝啊”缎文婉不大不小的声音都落进了锦舒耳朵里。
“缎娘子很了解我啊,看来没少下功夫”掷地有声的音量吓得缎纹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