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色彩各异的目光注视着第一个前往山顶的蓝衣少年,他从未有过如此大放异彩的机会,在他们手中所得的情报里,莫雨无疑是一个屡战屡败的人。
一个天才应当是屡战屡胜的骄子,一个英才可以是处处得意的栋才,可这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少年算什么啊,说真的,风炉学院有一半的人心里是不认可这个第一的,哪怕他是走在了最前面,论文武风雅胜得过哪一个学长?
偏是输给他,有些不情愿,可是又无话可说,可苏大少却要与他同看崖顶风光,他似乎看得出那么一丝不平凡,可在更多的人眼里,莫雨还是一个半废之人。
“算什么啊,好像没有宋老爷爷那样啊,他什么都不做也可让院长学师敬佩,我若何时也能那般,不,不对,我只是想要他们认可而已,算上他们的一份,我也不能再做个废物吧!”他自言自语,到最后自己也不知再嘀咕着什么,可有一点他是知晓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孤零零的就走上的这顶子,如果从前看过的书都是真的,那这苏大少倒真的是像极了《一剑天来》的主角呢?
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走到那白帝崖边,从前的学长到了这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真正的走到过崖边,一览众山小,笑话,这里可是看不到的,远处的风炉山比它也高处了大半。
这天威何来啊?莫雨心想,总感觉心跳很快,那脑海的小人儿也开始活跃起来,三位院长靠在一颗大青石后,完全不在意莫雨前来,他们在谋划什么?
有可能是在准备应对暗中潜伏的世家之人吧,也许他们真的不在乎莫雨,有些假啊,莫雨又是心想道,他不免有些发愁,可还是走上了崖顶,一眼看去,心中再算该是十步的距离吧,可是谁能走到那,听说修士之外的人到了边上就会头痛欲裂。
“踏了白帝崖,即往蜀山去!”他心一狠对自己暗暗说道,随即一步踏出,这白帝崖上有了第一位无用庸才。
紧接着就是他如愿的第二步,什么天威他却是没了别的感觉,也只有在这一步踏出后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那女孩看着身前三点纹图变幻,云纹闪烁,人纹满溢,只有最后的一个点还是依旧孤单着,女孩笑了笑 ,莫雨的脑海内尽是碎片,在这一步踏下后女孩一招手,一副画出现在了脑海中,与此同时他人的记忆刻印在了莫雨的脑海空间,只是这一次的记忆有着难以忍受的疼,好像整个人被斩开似得,这一下子使得他身体在痛感的刺激下直接单膝跪地。
“果然是怪,这又是个什么青角紫面的怪东西!”一群山吓人惊叹,因得此刻又一人走山了崖顶,那是一个平日里掩藏身份,从未抛头露面的人。
“那好像是我们百书学院的人……他不是一个疯子吗,每天嚷嚷着要做创立天下第一世家,做个世家老祖,这,这居然,世道疯了吗?”有人惊呼道。
苏大少歪了脑袋踏上了第一步,邪笑道“小雨兄,我来了,不过无论怎样我苏少也有个疯子的名号,但是正在的惊喜还在后面,籍籍无名之辈才可一鸣惊人!”
果不其然,又一人走上了白帝崖顶,面貌无奇,卷袖冷目,不知此人究竟有过多少时日未笑过了,他只是沉默不语的踏出了第一步。
这位藏山学子的名字鲜有人知,叫做程童学,三代为农无一人学书,直到他父亲用半月的口粮找村子里的先生为他取下了这三字,为的是他做个读书人,谋个好功名。
一个令人汗颜的事实是这三人全是三院的新届学子,风炉每站皆败的莫雨,百书的做梦疯子苏少,藏山平平无奇的程童学,最绝峭无涯的一届啊!
“本该是最落魄的桥下渔夫却成了个狂潮下的弄潮人!”林子里的隐藏赵家家主,赵鲲不忍的叹息道。
三位院长依旧在大青石之后俯视着山下的学子,终于藏须挽起袖口,年纪最大的他总是有些为老不尊的样子,他收回冷峻的目光笑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可惜啊……不怪这世道的大潮怨不得他们!”
这一句后宋则上崖,桃花枝随手负立,吊儿郎当笑过众人之间,年少恣意当是如此,有人说,论这一身蓝色布衣,只有宋则穿着有这宽松又自然的少年感。
“也许,这个时代没有我们想到那么糟糕,君子之道没有断!”百书人摸着自己的胡须道,也是这句话后,两人相约而至。
有着卷袖的良好习惯的是一个好姑娘,她一脸怒气的走在另一人身前,嘴里骂道“好啊,读书,读书,你去考个好功名,莫说状元,就是一个榜眼,探花也好啊!”
百口莫辩的男孩一脸无奈的道“我考,考还不行吗,你想让我学武,可是你知道我自幼身体不好怎么学武啊?”
“好啊,叶子兰你这个病秧子若是走的不比我多的话,我们就断了吧!”女孩嚷骂着一步踏出上了白帝崖。
“你敢,花无络,我们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知己啊!”叶子兰心疼的喊道,怕是那女孩真的不要他了一般。
来自藏山学院的第一大学姐,花无络,女子之身偏以力压群雄,躲在藏山魁首身后的百书学院病秧子,叶子兰,一心想要娶眼前姑娘为妻的无志少年。
“多好的日子,本该吟诗作对,舞剑弹琴的……你们说他们就不怕吗?”莫风炉在三人中年纪最小,胡须尚是浓黑,也修为最深,四重天的风火剑士。
三院学子感受到了某样细微波动,这短暂的迟疑使得他们很快大成共识,各自入院时都获得了学院的牌子,青铜的,木制的,黑铁的,各有不同,但是功能只有两个,确认身份以及传令告急。
不过眨眼间,数百学子又再次默契的恢复了刚才的热血沸腾,讨论着这一年会不会有走出七步,甚至八步的奇才,嬉笑怒骂与方才一样。
白帝崖上,五人早已迈出了第三步,只有莫雨眉头紧闭,不知在思索何事,林子里的树叶落的有些慢,在飘舞的半空里就更老了,风干泛红,染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