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城中井水和河水透着奇异的芬芳,数天之内,城中病患已好了大半,剩下的不是原本就体弱多病,便是几日前眼看已经不行了。城外掩埋尸首的土地上,被厚厚蒙上一层白灰,据说是为了避免病毒扩散。
北渊城重新开始热闹起来。
坊间流传的言论如黑夜里潜行的蛇,悄无声息爬满城中角落。
茶馆内。
“自从雪族占领北渊之后,瘟疫都渐渐消失了。”年轻的男人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是啊,真邪乎,不光是人好了,连动物啊,都无药自愈!前些日子张二牛家的猫,染上了瘟疫在家里躺着动弹不得,大家都以为这猫命数已尽,谁知道这几日忽然啥事没有又出来捉老鼠了,就今早上,我还见它叼个老鼠从我家门口跑过呢,你说怪不怪。”年级稍长的男人撇撇嘴,“咕咚”一下把一杯茶灌进肚里。
年轻男人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诶~你有没有听说,神医魏璇,就那个‘圣手神医’,最近来到我们北渊了?你说这瘟疫忽然消退是不是跟他有关?”
“你可拉倒吧,一个神医,刚到北渊瘟疫就好了,都没见开药没见治疗,他饶有神力也不能一次性治好全城的人吧,现在这江湖郎中啊,多有骗子,见着了也需躲远些。”男人不屑地一笑,刚想继续说两句揶揄的话,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一回头,只见一男一女端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旁,男的肤色白皙,娃娃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却面色凝重,目光深沉。旁边的女子轻纱拢身,在极北之渊这极地严寒的地方,却像不知冷似的,纱衣从手腕一直覆盖到鼻梁,只露出一双温柔的大眼来,那如芒刺般的目光就是由这圆润的眼中射出,本是一双极其美丽柔顺的眼,连眼角细细的笑纹都昭示了主人的乐天,却不知为何要这样看自己,男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轻轻放下茶盏,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拖着他迅速离开。
“茶馆之地鱼龙混杂,说话做事都得注意着点。”临走之时男人想起妻子告诫自己的话,不由浑身一个寒噤。
“姐姐,你怎么了?”源翦把手放到卿女眼前晃三晃,柔声道。
“咳、咳,没事。”卿女素手伸进蒙面的纱布下,掩嘴轻咳了两声。
少年忙抚上卿女的背,关切道:“又难受了吗?”
卿女摇摇头,“师父他老人家从来都是朝西暮东、来鸿去燕,我们这样找下去,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不如先查你哥哥们的下落吧。”
“那如何能行!不要欺负我不懂病理,你现下这个状况,只怕我哥哥和陆伯伯没找到你自己就先倒下了。”源翦愤然道。
卿女轻叹一口气,“就算找到师父,他愿不愿意给我解毒又另是一回事了。”
“怎么?魏璇他难道还……”少年话没说完就被卿女打断。
“他是我师父,你不可直言名讳!”卿女声音顿时高了一个调。
少年嘴一撇,软下来,“魏神医他‘圣手神医’声名在外,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徒弟都见死不救吧?”
“你可别忘了,我当初是被师父勒令逐出师门的,就因为我养了小血在他老人家的衣柜中,他知道以后大发雷霆,说我不学无术,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医术上,后来就命令师兄将我从师门的族谱中除名了。”卿女慢慢道来,眼睛里闪烁着特异的光,仿佛已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