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城,乌和巷。漱香阁内,王衍之将捧着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又一次摇头叹息。

他今日一早便听到消息,说方锦儿死了,且死状诡异恐怖,可疑得很。他不敢相信,匆匆跑来,一路上却又听到好多风言风语,把他吓得不轻。

“……唉,听说了么,方锦儿光着身子死的,想必是在和张二少做那事的时候…可惜皮肉翻卷血淋淋的……今早都把人吓坏了…”有行人从铺门前经过,王衍之耳尖,模糊听到了几句,不耐他人讨论锦儿的身后事,纵使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颇为疲惫。

慕盈心淡淡瞟了他一眼,呷了口茶,眼睛盯着袅袅升腾的雾气,心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她抛弃了深爱她的你,转投了另一个富贵公子,最后又死在他手中,还真是惨。”她嘴角浅浅一勾,“……想来也许是报应。”她的语气清冽,声音却极低,王衍之只顾伤心,没有听清楚,只以为她是在为锦儿惋惜,心中更加悲痛。

“锦儿真是红颜薄命……好好的姑娘,就这么去了……”王衍之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愤怒,“那张二公子真是不是人!他居然……他怎么敢!”再也说不下去了,面上尽是痛苦。

慕盈心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下只是淡淡一瞥他,没说什么。

方锦儿一死,方家就彻底崩溃了。他母亲呼天抢地地要张家给个说法,另一头还要料理锦儿的后事,过程中更是过于悲伤,急火攻心,几度昏厥。庭州巡捕在张家的那处外宅什么也没发现,为了给民众一个交代,将张二公子押入牢中,只说要查清事实,捋清前因后果,择日严审。但慕盈心知道,张二公子,是不可能以命抵命的。

开堂那日慕盈心没有去看,但听对面寇大娘说,张二公子吓得几天没缓过来,在青天大老爷面前又吐又笑,还高声叫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死了呢?还是被我咬死?……哈哈,哈哈!老子吃人肉,喝人血!喝,喝……呕……骚得很,香得很!”惊得民众一阵哗然……

张员外平时待这个二儿子溺爱得很,在街坊邻居的压力下也不由得动了怒,但又真舍不得下重手,只是在外人面前打了几个板子,就此丢到外院禁了足。再加上张员外早已送来了几百两银子安抚,方家就算再不满,也是管不得了,因此府衙看准这个堵住攸攸之口的机会,草草结了案。邻里都说这方锦儿死的倒真有价值,还给自己家多了几分翻新房屋的钱……

寇大娘心有余悸地讲完,看向慕盈心的目光便是有些担忧:“盈心,最近可要小心些,那张二公子平时多精的一个人哪……我看八成是中了邪……”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慕盈心也没仔细听,她静静地喝完碗中的豆浆,只对着寇大娘一笑:“寇大娘,或许是他做了亏心事心里害怕,莫要担心。我先回去了。”她颔首,缓缓归去,直教寇大娘盯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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