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是几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元宵节。晚上,几个姐妹约好一起吃饭,王子溪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何菲菲跟赵小晴都没带男朋友。在万达广场吃了烤鱼然后去了预定的KTV唱歌。
包间空调的暖气很足,赵小晴去点歌,把音量调得很小,放了舒缓的音乐。其余两人脱了外套坐下来,赵小晴抱怨说:“毕业后咱们越来越难得聚齐了,几个人住得远,平时工作又忙,要是有一天我们不再想喝咖啡吃下午茶,也没有精力想念酒吧,或者来吼两嗓子是不是就表示我们都老了?”
何菲菲吐槽她:“你个男人婆几时转了性,也玩起这些小资情调了?”
“人家现在很小女人的,好不好!”赵小晴摆了个风情万种的pose,剩两美女满头黑线,何菲菲更是作呕吐状。
赵小晴自顾自倒了两杯啤酒,给恋恋倒了一杯白开水。
何菲菲说:“我不喝了,回头又得让老妈审半天。”
“那是你太不让你妈省心了,问题少女!你看,人恋恋家里就对她放心得很。”赵小晴嘲笑她。
“怎么就说到我了!我妈说她为我都快操碎心了,我现在根本不敢接她电话。”陶恋苦笑。
“所以赶紧把我哥拿下呗,这天寒地冻,月……不黑风还高的夜晚最适合干那什么了!”何菲菲笑得暧昧揶揄。
恋恋红着脸骂:“猥琐,色女!难怪阿姨不放心你。”
“你们说,我妈我爸每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怎么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一点都不体谅自家闺女,不行,我要结婚,立刻马上!”提起爸妈,何菲菲那个郁闷啊。
赵小晴笑:“这女人想嫁人想疯了吧!话又说回来,你都领证了,你妈咋还要管着你呢?”
陶恋羡慕地说:“你们一家人咋相处得那么和睦融洽呢!不像我们家爸妈三天一小吵,又没什么要紧事,就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中午是吃炒菜还是炖菜,菜应该咸一点还是清淡一点,是先收这个地的麦子还是先种那个地的棉花都能吵得不可开交。小时候我特别害怕他们吵架,他们明明会互相关心,也很爱我跟哥哥呀!有一次我问他们干吗不离婚,他们反问我离了婚我怎么办,我说我跟哥哥过,两人特默契的一起骂我没良心,简直没道理可讲!”
“所以你才会对婚姻有点排斥?”赵小晴小心地问。
“还有我哥跟我嫂子,嫂子是我哥理发店的学徒,是她追的我哥,因为她自身条件不错,人长得漂亮又能干,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我哥也明确拒绝了她,她完全不顾家里人反对,非我哥不嫁,可是结婚才一年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暧昧。我哥因为腿脚不便本来就敏感,那样的打击……那么好一个人差点就毁了!”陶恋继续伤感的说。
“可是还是有很多幸福的婚姻啊,或许你爸妈他们就是喜欢用那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呢,或许是老天在考验你哥哥嫂子呢,过了那个坎就好了!有些事情不能避免,早点发生更能让当事人看得清楚。”何菲菲拉过她的手安慰她。
“是啊!我相信所有人都是心怀憧憬奔着幸福走进婚姻的!可是却有太多人走着走着就忘了初衷,变成怨偶,关键是他们甚至认命地觉得婚姻本来就是这样凑凑合合一辈子……”
“妹妹,你太悲观了!吵吵闹闹也是一种乐趣,人家这叫相爱相杀!”赵小晴说:“就像子溪跟她家小沐沐,你看着天天都在拌嘴,说不定人家就是乐在其中呢!”
陶恋笑了:“你们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等你们三一嫁出去,我保证马上结婚。”
“说真的,恋恋,不是我王婆卖瓜哈,我表哥真没啥可挑的,自身条件就不说了,平常百姓家,没什么负担,还有两小钱,不像秦锐家那么复杂……”赵小晴偷偷掐了何菲菲一下,何菲菲回过神来:该死,怎么就又提到秦锐了呢!
“我听高中同学说秦锐已经回美国去了,跟他女朋友一起走的。你们不要那个表情,一提起他就跟洪水猛兽一样,都过了好几年了,我早已没那么脆弱了,我也反省过,表面看起来我们相处得特别好特别融洽,其实经不得一点挫折打击,否则也不会因为一点点误会就导致的分手,其实误会只是导火索,或许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他那样的家庭最讲究门当户对,很难接受我,他又一个人去国外留学,异地恋本来就很难存活的,何况身边还有个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马相伴……这几天我心里特别乱,反反复复想如果他来找我,我该怎么办,结果完全是我想多了,现在看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只希望我们都打开心结,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也算是圆满了吧。”
“可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不如就从了……”何菲菲想趁热打铁再劝劝她,陶恋打断她:“你这天天把覃漾当滞销产品可着劲儿的推销让人情何以堪,我跟他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处理吧。其实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宣布,我的工作可能会调动!”
“为什么?是不是又是秦锐他们家在捣鬼?”赵小晴一着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看你们紧张得,是好事,跟他们家没关系,不过换了一个工作,转到后台做VIP客服,工作性质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没有柜台上那么忙碌繁琐。”
“是不是升职了的意思?那你以后不是经常都要跟有钱人打交道了,哇塞!采访一下,陶恋恋同学,每天看着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在自己手里来来去去会是什么感觉!”何菲菲拿话筒对着陶恋说。
赵小晴也猛点头:“羡慕嫉妒恨啊!”
陶恋义正严辞地谴责她们:“咱们能别这么俗么!陶恋恋的朋友一般都有视金钱如那什么的觉悟。”
“切!”这次另外两人倒是相当的默契。
“我这一辈子估计没机会大富大贵了,没事看看别人家巨款,说不定哪天就审美疲劳,心理平衡了呢,可惜呀,根本没可能让你每天看到大把大把现金交易!”陶恋一副不无遗憾的样子说。
赵小晴问她“那你工资应该也涨了吧,你还在做家教吗,你说你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钱,你干嘛非得折腾?”
“涨了一点,完全不能跟你们这些业内精英比啊!其实家教就算个业余爱好吧,做得蛮有成就感的,我空闲时间多,随便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陶恋大学时一直在做兼职,直到现在还做着她最喜欢的家教,因为她认真负责,口碑好,所以都是老主顾帮忙推荐,目前就在自家小区里,两个高一学生,一个礼拜做三次,每次收费300,去外面辅导班路上花时间,还都是分科收费,像她这样上门服务,所有科目一起辅导,家长特别满意。
“赵小晴,给我点歌,我要唱《钞票》。”何菲菲推赵小晴起立。
“我也要唱,晴,给我点《让我们荡起双桨》”
“坚决抵制儿歌……”三人嘻嘻哈哈的开始抢麦。
第二天下午下班回家,陶恋给哥哥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升职的事,陶惜听了特别开心,一再夸自家妹儿有出息,陶恋笑他比爸妈还啰嗦,陶惜说过两天要来成都看她。
陶恋觉得奇怪,哥哥一般都不愿意出门的,忍不住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陶惜说:“没什么事,哥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啊。”
“简直太行了,哥,你明天就来吧,把当当也带上,正好周末,我们陪他去欢乐谷玩。”
星期六一早陶惜就带着当当出发了。陶惜的腿其实没有多严重,除了走路有点跛,平时都不大看得出来。所以他也考了驾照,出门一般都自己开车。
兄妹俩陪着当当一直玩到晚上,把当当高兴坏了。回到家,当当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安顿好他,陶恋回到客厅,给哥哥倒了杯水,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能有什么事,爸妈还是天天呛得不亦乐乎!”陶惜踌躇了一下继续说:主要是你嫂子,如果她给你打电话说这房子的事,你千万不要理她,也不知道爸妈怎么会把房子的事告诉她……”
“哥,当初买房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要的,现在我也快结婚了,找个时间我们把过户手续办了吧,这样嫂子也不会再跟你闹了。”
陶惜急了:“我就是怕你多想才亲自跑这一趟,09年买这房子的时候还没你嫂子呢,当时地震刚刚过去一年,房价低,也没花多少钱,说好是哥哥买给你的,就算以后你结婚了也是你的嫁妆,以后不许再说什么过户的事!”
“哥,你从小就特别疼我,生怕我受一点委屈,老妹欠你的怕是还不清了,你自己挣钱那么辛苦,干吗不对自己好一点,嫂子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咱依着她就是,覃漾家有好几套房子,放心吧,老妹有地住。”陶恋乐呵呵的说。
“说什么傻话呢,覃漾人不错,你们要结婚哥哥支持,但你也别因为老妈天天催就匆匆忙忙的把自己嫁出去,还是要多接触,多了解,下半年或者明年结婚也不迟。哥哥自然是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但婚姻难免有个磕磕绊绊的,一个人在成都要是心情不好了也有个去处。也许是受了我们家里的影响,你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思特别重,受了委屈就一个人躲起来哭,好在哭过就没事了……”
“哥!”陶恋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她把头偎在哥哥的肩膀上:“哥,回去跟嫂子好生说,多沟通,你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这个房子真不算个事儿,这些年家里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所以我手里也存了一点钱,想要买,付个首付是没问题的。”
“哥还打算给你买个车呢,那你就拿着这个钱去买吧,房子的事不许再提,要不是当当还小,我跟你嫂子……陶惜欲言又止,有好多话憋着,他渴望跟自己妹妹倾述心中的烦恼苦闷,终是不愿意让她担心。
“放心吧,哥心里有数,没事。”也许自己对老婆确实不够关心,她嫁给自己是有些委屈的。幸好每次吵架她也只是赌气回了乡下,回去哄哄就好了!
“对了,覃漾咋没跟你联系呢,星期天你们都不约个会什么的。”陶惜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他出差了,外企嘛,每天都特别忙,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明天能回来不,让他中午陪咱们吃饭。”陶恋作势要打电话。
陶惜拦着她:“人忙正事,别去打扰,明天我就回去了……”
“哥你难得来一趟,多呆几天嘛。”陶恋撒娇。
“算了,哥哥以后带你嫂子一起来……”
三月底陶恋交接完工作,依照惯例请同事吃饭。她安排在星期五晚上,沙湾吃海鲜自助餐。何菲菲得到消息赶紧通知表哥,覃漾听了半天没作声,想起一直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陶恋连个微信都从来没有回过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你若无意,我又何苦强求!道理都明白,可是跟陶恋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固执盘旋脑海,挥之不去,所以某人最后还是乖乖听从表妹的建议,准备上演一出苦肉计!
陶恋不喝酒,同事之间关系好,倒也没人介意,只调侃她赶紧找个男朋友聚会的时候好救场。陶恋微笑点头,乖巧应承。白皙莹亮的肌肤透着粉粉的红晕,浅笑嫣然,引来几多侧目。
中途上完洗手间出来,陶恋看到有人俯在洗手池边呕吐,吃海鲜有诸多禁忌,陶恋担心他过敏想问他要不要通知朋友,看背影觉得眼熟,她抿着嘴唇小心去扶他,这是陶恋紧张时的惯常动作,果然是覃漾!曾经那个衣着整洁的男人此刻完全不修边幅,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下巴有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整张脸憔悴清瘦,白色衬衣扣子解开几颗,领带歪斜着,满嘴酒气……那样利落清爽的一个人此刻哪还有形象可言!
陶恋的心狠狠地抽痛,她哪里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偶遇!
“嘿嘿,你是恋恋……我终于……等到你了,恋恋,不对,一定是……幻觉,恋恋还在生我的气,恋恋都……不理我了……”覃漾打着酒嗝断断续续地说。
陶恋不知道该怎么办,纠结半天觉得应该先去大厅给他接杯热水,听到他还在呐呐的说:“恋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可不可以至少……不要忘了我……”陶恋只觉得自己的心揪的好痛,接了水再回来人却不见了,她四周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不好耽搁太久怠慢了同事,只好回到餐桌上。美味佳肴已味同嚼蜡,陶恋虽然强打精神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那么大一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陶恋唯有自我安慰!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陶恋担心覃漾怎么也睡不着,想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月已经足够冷却一段本就不太深的感情!是自己让他变得如此颓废的吗?让覃漾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陶恋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便选择了逃避,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陶恋终于决定去看看他。而这一整天另一个人更不好过,一整天手机不离身,每次来电铃声响起都马上拿起来看,可是那个狠心的女人终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等待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直至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