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气找到房子,却让别人说这样的话。这让林凌觉得有点自讨没趣。

三转两转,终于到达住处——一幢两层的房子,红色的砖墙,看上去还不错。林凌给杰森打了电话,杰森说他们一会就到了。

“50后”说,“是这里么?”

“是的。”

“那就进去吧。”

“嗯——好吧。”林凌想,先把东西放下吧。

敲开房门,一个中国老太太出来了。50岁上下,穿着宽大的白色体恤,已经发黄了。林凌说,“您好,我是林凌,杰森的朋友。他帮我找了这个房子。”

“哦,是啊。那就进来吧。”

把行李搬进去,走过走廊,老太推开一个房门,“就是这间。”

林凌一看,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一个衣柜。从窗户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林凌觉得还好。

把东西放好,房东开始讲掺杂着英文单词的一系列注意事项:不要带人回来住,放好自己的东西,带好钥匙,房租两周一交,先交两周的押金……娜伊雅睁大了眼睛,目光不停地在林凌和老太太之间转换。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娜伊雅直接说,“这个地方怎么这样啊?”

“……”林凌有点无奈。

“我想我妈。”

“……”

娜伊雅送给“50后”和林凌一人一盒茶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林凌也帮不上忙,就去听“50后”的先进事迹报告会了。他中间还说请老太太多照顾女儿。

杰森还没有到,林凌打电话,才知道他们迷路了。老太开车去接他们过来。大家到一起,把租房的事情说明白了。娜伊雅把垫付的押金交给了林凌,本来要多给他50刀,林凌最终也没有接受。杰森说薇薇安要上课,就走了。娜伊雅要去看大学同学,“50后”就开车带她和林凌过去,然后就说自己要开会,离开了。

娜伊雅是有同学在悉尼的,而且不止一个。她们早来半年,已经开始上课。见到娜伊雅,都很亲热。两个女孩都说,明天带娜伊雅去学校,熟悉环境。还给娜伊雅讲她们刚来的事情,说中介把她放到住处就走了,她找不到上课的地方,丢了好多次。

娜伊雅这时候才露出笑容,说:“是啊。太好了,有你们在这里,带着我,我就不怕了。在你们这里,我才有家的感觉。”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林凌要回去了。他也不熟悉这里,早点走吧。

和大家道别,林凌走到公交车站,下一班车还有30分钟左右。他没有回去,等在那里。他很清楚,娜伊雅对房子并不满意。娜伊雅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她甚至没有对林凌掩藏她的感受,直接表达了出来。对这种直接,林凌不知道是应该欣慰,还是沮丧。欣慰的是她的直接,似乎说明对他并没有见外;沮丧的是,自己和杰森的一番努力,不但没有换来称赞,反而招来了些许不满。出门在外,怎么可以和家里比呢。就拿她同学住的地方来说,两室的公寓,现在住了5个女生——完全是个学生宿舍。大家挤到一起,能够好好学习么?

管不了那么多,林凌想,自己还是回去看书吧。

第二天,林凌接到娜伊雅的短信,说她办了一个新的手机号。下午,他又接到电话,说她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还说她昨天晚上没有回去。林凌也束手无策,离得太远,他也不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只能说,你们先回同学那里吧,查查地图,再找。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林凌都在准备考试和考试。娜伊雅,在同学带领下,去学校报到,开始了语言课程。

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同学们从考场出来,像潮水一样退去。这样的场景,也像是国内电影散场——都是中国学生的身影。

考试结束,熬夜的时光可以暂时告以段落。面对这个三个月的长假期,林凌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刚来四个多月,他还不想回国——尽管春节很重要,父母肯定也非常希望他能回家,但是他还是想留在悉尼,做一些事情,去一些没有到过的地方,看看新鲜的景色。

刚从紧张的,地狱般的考试复习中回到现实世界里,林凌想先看看悉尼这座城市。已经4个月了,林凌还没有看到悉尼歌剧院和港湾大桥——这可是网站上评选的悉尼十大建筑中的前两位。

也许是因为自己有消极,或者只是因为现在距离太近,反而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

现在空闲了,林凌决定去探望一下悉尼的这两个标志性建筑物。

当林凌站在悉尼歌剧院的对面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洒在宁静的水面上,泛起银白色的点点光斑,荡漾着,闪耀着。歌剧院银白色的外壳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异常刺眼。走到近前的时候,用手指触摸着那些白色的瓷砖,那种神秘和崇敬居然都消退了。这就是著名的歌剧院。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港湾大桥,在歌剧院的旁边,如同这座城市的一对姐妹。她是一座公路铁路两用的铁桥。钢架结构,由铆钉铆接而成。气势宏伟,连接悉尼的两岸。那种情景,尤其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会有种震撼人心的柑橘,却难以用确切的言语来形容。

悉尼这座港口城市,是和水分不开的。河流、港口、海湾、沙滩,像是一颗颗宝石,或者说是城市的眼睛,镶嵌在城市的每一个地方。水给她增加了灵气,让她不再单调和枯燥。

假期里一天的午后,天空蓝得醉人,阳光也依然强烈。假期的校园里不再喧闹,草地上鸽子的数目也远比学生多。S大学的学校博物馆里,游客更是稀少。像林凌这样的人也许很少,来悉尼半年以后才去看过歌剧院,一年以后才走近看她的面目——在学校里这么久了,才去参观学校博物馆。半年时间尚且不能了解一个人,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学校。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介绍上说,就藏品的珍贵性而言,它可以被称之为悉尼最好的博物馆之一;从规模来讲,和大型的博物馆(像新南威尔士州博物馆)相比,它是个小型的;作为一所大学的博物馆,它的“规格”是相当高的。博物馆最早的展品是由学校的一位创建者捐献的,慢慢积累了众多珍贵的展品。由于博物馆的空间有限,仅仅展出了3万多件藏品的一小部分。博物馆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古埃及文明的展品——木乃伊(人的木乃伊有整体的,还有头颅,手掌和双脚的;另外还有一个猫的木乃伊),绘有彩色图案和文字的棺椁,法老和皇后的石像和古埃及的象形文字等等;另一部分是来自希腊、意大利、以色列以及北欧等地的文物,主要是关于古罗马文明的一些展品(大量的人物雕像,兵器盔甲和生活器具)。展厅的尽头,一个液晶电视诉说着文物的历史故事。雕像是凝固的音乐,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个时代;轻柔的音乐是流动的艺术,流淌着,淹没了空间。

悉尼有大小70多个海滩,来悉尼,没有到过海滩,也可以说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周末,林凌和威尔一起去了海滩。这是林凌第一次看到大海——在国内的时候,离得很近,但是都没有看到。走在海滩上,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海水,心情也开阔了。勇敢的年轻人在海水里游泳、钓鱼、冲浪,享受着醉人的蓝色生活。就连那些海鸥,也在聚集在沙滩上,迎着海风,寻找或等待着食物。生活在这里的水鸟也是幸福的,它们和人类分享这一切,空气、阳光、海滩,还有垃圾食品。

林凌不能像他们一样冲进海水,只能在沙滩上缓缓而行。这让他觉得与本地青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光脚走在沙滩上,感受着海洋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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