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听讲终于结束了。去火车站的路上,三个年轻人在一片空地,面对着过往的行人,投入地演奏着欢乐的乐曲。虽然只有一个行人驻足,成为他们忠实的观众,但是他们仍然陶醉的表演着。他们的演奏,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听着渐渐远去的音乐,看着商品琳琅满目的店铺和灯光闪耀的街道,林凌想,悉尼还是挺可爱的。

仿佛从这一刻,林凌觉得自己开始喜欢这里。他对悉尼的感觉,不再是格格不入,而是有点欣赏眼前的一切。这种感觉,像是从两块僵硬的岩石相互摩擦碰撞,转变为一勺糖在清水中缓缓溶解。

杰森在学校看到了广告,发消息问林凌怎么办,林凌说找几个拿回来吧,然后让本人选择,决定还是让本人做比较好。杰森晚上从学校拿回来三份广告,到学校的距离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走路30分钟的,$110一周;20分钟的,120一周;10分钟的,135一周。上面都有联系方式。小伙子选的倒是很全面。

林凌把这些情况和娜伊雅说清楚,她最后决定选中间的那个。杰森打了电话,约好第二天去看房间。看完之后,打电话给林凌,说还好,挺干净。林凌说那就这个吧。杰森就交了押金。房子的事情也就这样确定了。

林凌想,还好,找房子挺省事的。

娜伊雅拿到了飞机票,单程5000元,也不便宜。11月3日下午1点到悉尼。林凌和她要了航班号,还问她需不需要找车接她。她说不用,有人接,一个新认的干爹,在悉尼有房子有车,还有自己的店。不过还是得麻烦林凌去飞机场的,需要他带他们去住处。

林凌说:“那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

娜伊雅说:“谢谢你了,这次真的太麻烦你了。”

“没事。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到时候我介绍你和干爹认识,他老有本事了……”

“嗯,好。”林凌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是心里却没什么好感。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对这种干爹妈的关系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者是觉得在澳洲这个地方,有房子有车,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国内的一些人,对国外情况不了解,有一些人带着海外华人的光华,也许就是一个十足的草包。

“我还给他敬酒了,他说在悉尼会好好照顾我。”酒场上的话,她也会当真。

“那挺好。”林凌边说,边想,原来自己的社会经验比她多了这么的多。她更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自己很多东西都可以看得相对透彻了。

“这样我在悉尼就有两个认识的人了。”

林凌没有说出真实的想法,他不愿意去戳穿一个对国外生活充满憧憬与希望的小女孩的美好梦想。林凌知道,国外的生活是很现实的,也是非常独立的。这种想法和认识在他准备出国之初,就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这段时间的生活,又验证了这一切。他倒是有点担心娜伊雅,真的到了国外之后,是否能够适应高强度的压力和艰苦的生活。不过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她有自己的男友,新冒出来的干爹,还有家人;林凌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备用品,更确切地说,只是能够提供服务的陌生人而已。对自己的开导,让林凌更加释然,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么,有能力和时间就帮一把。

林凌突然有点想家,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11月3日。

航班按计划是下午1点到达。林凌10:30就出发了。他准备坐火车去国际机场——单程票价13刀。看到自动售票机上显示的金额,让林凌吓了一跳,这么贵!难怪大家一般不愿意去飞机场接人或者送行。

林凌到中央火车站转车,然后紧张地看着每一个站牌,听着每一次模糊的站名播报——播音员的含糊口音实在让人难受。听到一个机场,林凌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下车以后向楼梯走,看到了几个大字——国内机场。

自己下错站了。

时刻表上显示,下一班火车要20分钟以后,,没有办法,等着吧。

到了国际机场,林凌找了一个能看到显示屏的座位坐下,娜伊雅的飞机还没有着陆。不管是火车站,还是飞机场,这样的场所总是牵扯着到达与离开,相聚与别离,让人有一些欣喜,有一些伤感。这是他第二次来悉尼机场,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飞机晚点了。2点,飞机落地。

林凌有点饿了。可是他不舍得在这里买吃的。在他的印象里,飞机场的东西一定是非常贵的。

3点左右,娜伊雅终于出来了。她穿着红色风衣,棕色小皮靴,一头长发披在肩头,画着蓝色的眼影,一副银色小耳坠。她的推车上放着行李——笔记本,黑色背包,黑色大皮箱,还有两个塑料编织袋。她一边走,一边张望着。

林凌起身,走过去。娜伊雅并没有看到他。还有10米左右,林凌看到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上去给娜伊雅一个紧紧的长时间的拥抱.

林凌有点迟疑,最终他还是走了过去。

娜伊雅看到了林凌,向他微笑挥手。

她介绍说:“这是梁爸爸,这是林凌,他帮了我好多忙。”

林凌和他打了招呼:“你好。我来推吧。”然后接过手推车。

娜伊雅有点憔悴,也许是旅途的疲劳吧。林凌打量着这个矮小黑瘦的男人,大约50岁左右,小眼睛不断地转来转去。他可以用精巧来形容。林凌心里不太舒服,据他所知,即使是在国外很久的中国人,除非是非常亲近的人之间,一般也不会用这种长时间拥抱的方式。林凌觉得怪怪的。不过人家既然是父亲和女儿,这样做也无可非议。

一边走,娜伊雅一边抱怨说:“在北京单件行李超重,飞机场的员工让我重新分装。我一个小姑娘,他们也不说帮帮我。”

“北京机场就那样。”林凌嘴上应和着,心里却说,一听就是没有出过门的,陌生人谁会帮你呢。别人还怕惹麻烦上身呢。

走到停车场,找到50后男人的车——一辆破旧的福特。装好行李,上车,林凌坐在后排。把地址给了他,他查好地图,就出发了。

娜伊雅看着窗外的风景,和两个人聊天。“50后”也用带着香港味的普通话开始介绍自己的成就,说有多少家商店在很多区,还说自己的房子里住着好几个留学生。这样的表现,让林凌更加不舒服,甚至有点厌恶。我们又没有问你,你一个劲儿地炫耀什么啊?还说自己是什么商会的主席,今天有活动,一会要提前走。

林凌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听着。林凌不停地开导自己,娜伊雅只是朋友,朋友,不要太在意了。

他问了林凌的情况,林凌说自己来悉尼半年了,还说出悉尼很多的事情。这倒是让“50后”有点吃惊。

从机场出发,过桥,到悉尼西北,路上用了1个来小时。快到住处的时候,还是迷路了。“50后”一边翻地图,一边抱怨,“不是跟你说了么?你住在我那里不就可以了么。你看多么的麻烦。我家也是可以到这里来读书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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