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米拉挂断了电话。这也真是见了鬼了,好好地去拍一幅画,还拍出了一段绑架故事来。
在她的世界里,这不是什么好事。
隔过几秒钟的时间,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号,屏幕上显示一分钟前他刚刚拨打过她的电话。
索性不接,任凭它肆无忌惮地亮着。
那头的人似乎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卖力地拨打着,米拉看不见季申脸上的神情,若是她看得见,估摸着也会毛骨悚然起来。
齐猛就站在季申的跟前,不敢说话,就看着他着急。
季申的脸上闪过一片又一片的愠气,她已经步步地接近了他的底线。
很多年了,时光久到季申都忘却了,他没有这么近乎低三下四地去找一个人谈论事情。
可如今,他还是放下了身段,无关其他,只关那幅画。那是他世界里,最重要的东西。
“啪”地一声,在经过三十多次的拨打都无人接听后,季申猛烈地摔了手机,他决意要去找那个女人。
“齐猛,车钥匙给我。”
季申打算单独去赴会。
“季总,董事长交代过您发脾气的时候不能让你自己开车。”
猛然间,季申转过头来看他,毛孔中散发着无法言说却又明晃晃的怒气,“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你要是这么听董事长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出去,再也别来上班了。”
“季总,我错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齐猛很快便认了错。
“行了,钥匙给我,外头积雪那么厚,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
就此了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去提一些过去的故事。这也是季申愿意让齐猛跟着自己的原因,他总是懂得在什么时候说怎样的话,也懂得对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积雪上是一道又一道车轮压过的痕迹,季申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五年前发生的故事,可是一切都不如人愿,他的脑海里还是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走在满地的白雪里,穿着白色的上衣,渐渐远去。
他的视线越见模糊起来,心脏在不停地砰砰直跳,呼吸越见困难,清晰地听见他奋力的喘息声,季申清楚他必须马上停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迅速地,将车靠着林荫道停下,从副驾驶上搁着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治疗哮喘的气雾剂,靠近嘴唇,轻轻地喷了几下。继而,他以最舒适的姿势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慢慢匀称起来。
隔过十分钟的时间,他才重新驾着车,穿梭在不算拥挤的车流里。
这不长的时间里,米拉也没有闲着。
洋鬼子,哦,不对,史蒂芬终于姗姗来迟,一来就把米拉叫进了他的办公室,还特意吩咐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
米拉跟他从来都不客气,谁让他总是拿着销售部副总监的头衔来要挟她。
米拉把画往史蒂芬的办公桌上一放,“喂,洋鬼子先生,您验验货吧。”
史蒂芬抬头看她一眼,用蹩脚的中文不太满意地说道,“米拉,你不要总是喊我洋鬼子,这样对我太不尊重了。”
米拉才不管呢,在她的眼里,史蒂芬坑她的事情可真是罄竹难书。
很奇怪,史蒂芬丝毫没有看画的意思,竟然将画往米拉的跟前一推,“米拉小姐,这画你先收着。”
“米拉小姐”,听听,这家伙这么有礼貌地喊米拉还是三年前他刚刚从法国总部调来的时候,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原形毕露了。
米拉也不傻,不接画,靠近史蒂芬,彼此间只留下二十厘米的距离,她都能看清他脸上张开的毛孔,“洋鬼子先生,你说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样?是不是又不想给我升职。”
她带着压倒式的气息,他不免往后挪了挪身子。
“米拉,你看看,你看看,整个公司里,就你一个人不尊重我。”
“那是你先不尊重我在先,你算算看,你言而有信多少回了。”米拉才不怕他呢。
突然,史蒂芬奋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开始涨得通红,连眼神里都透露着杀气,这还是米拉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他尽量压低声线说道,“米拉,你最好把这幅画收好,要不然别说副总监了,连职员都别想当了,分分钟你就给我滚蛋。”
还能说什么,米拉别的都不怕,就怕他来这一招,谁让他是上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