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和煦,秋意浓浓,车站周围的柳树上,几只麻雀吱吱喳喳地叫着。这些麻雀适应环境的能力真是非同寻常,在这嘈杂的车站中,竟然可以从容地享受生活。这会儿,我倒是羡慕起它们来了,不似我人在尘中,忍受着岁月蹉跎带来的心酸。

“你想什么呢?”樊玲花睁着大眼盯着我说。

“没什么,这不你就要回去了么,有些难受。”

“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玲花说,“你心里恐怕想的是白大小姐吧!”

“那都已经成为了往事,就不要再提它了。”

“要不我向杨老请几天假,再陪陪你?”

“你还是回去吧,学校里老师本来就不多,这得让杨老多为难啊!”

“那我们就这样结束了?”樊玲花突然间情绪激动地说。

“谁说结束了?这不才刚开始嘛,你就好好教你的书。等我过些日子,就去镇上找你。”

车终于要出发了,我从上衣袋里掏出一条桃心挂链,系在玲花的颈上,说:“你戴着这个,就不会怕我溜掉了。”

樊玲花走后,车站上依旧熙熙攘攘,可此刻的我,感觉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我的影子。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我从来不喜欢逛街,那都是女人们的事儿。这会儿,只是想在行走中让久久绷着的心松弛下来。

刚走了不多的路程,就看见在我右手的一条狭窄的街巷里,一群年轻人抱作一团打架斗殴。看那阵势,气吞万里如虎,虽然没有剑影,但刀光闪闪,木棍划破长空。我瞥了一眼,准备离开,可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秃头青年不是白乐吗?

我还没来得及过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一批人坐上车离开了,另一批人追着车喊天骂娘。还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中一个就是白乐。我急忙跑过去,这才发现白乐已经不省人事,头上直流鲜血。这时,他的其他哥们才赶过来,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你们赶紧打120呀!愣着干嘛?”我托起白乐的头,不让鲜血流地太厉害。

“我们这是打架,打120不好吧!”一个小伙子说。

“都这个时候了,救人要紧,你们还是不是兄弟啊!”我大声地喊道。

他们这才拨通了电话,然后对我说:“哥们,那就麻烦你把白乐送到医院,我们就先撤了,要不然都得进派出所。”

经过医生检查,白乐被打成脑震荡,头上缝了好几针。值得庆幸的是,缝针是在白乐神志不清中进行的,他应该会减少很多疼痛。忙碌了一个早晨,白乐这才安然地躺在了病床上。我长舒一了口气,这才记起给岳父打电话。

我也记不清踏进医院有多少次数了,也逐渐适应了这充满药水味的环境。而更多了一些期待的是,希望在这里碰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过去了半晌,岳父一家子都赶到了医院。当然,还有白嫣那个俊俏的丈夫。看着他们和谐的一家子,我心里情不自禁的泛起酸意。当初,现在白嫣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么?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我望着岳父说。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岳父了,但我依旧怀念和他一起下棋聊天的岁月。

“陆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我刚才路过一条背街,看见一帮人在打架,白乐也在里面,我走过去的时候,白乐已经躺在地上了,我就送他来医院了。刚才医生检查说是轻度脑震荡,休息些日子也就好了吧!”

“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不被打死呢!”

岳母早已经变了脸色,跑到病床边,摸着白乐的伤口,心疼地说:“乐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妈!刚才有点疼,这会好多了。”白乐终于恢复了神智,龇着牙笑着说。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这会儿还算温顺,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已经嫌烦了。

白嫣静静地站在病床前,可能是因为我在的原因,什么话也没说。石森走上前去,说:“白乐,你告诉我谁打的你,我去找他们算账!”

“他都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你还跟着添什么乱啊!”岳父说。

我不太了解石森,不过我从这句话里隐约地觉察到,他们这些从小生活富裕的公子哥,都有着同样的毛病,具体什么毛病,我就说不出来了。反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石森和白嫣的结合,表面上看着珠联璧合,可石森,真的会事事忍让白嫣吗?

“陆诚啊!这次多亏你即时把白乐送到了医院,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这样吧,也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岳父笑着说。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能感觉到,在尴尬和药水味混合在一起的空气中,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诚啊!咱爷俩好久没在一起下棋聊天了。”

“改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一定过去陪陪您!”我强咧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说。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又看了看白嫣,由于新婚的缘故,她的脸色红润,头发比过去长了些。似乎整个人,也比过去精神了不少,我心里倒也平衡了许多,希望是,她能永远这样。所有的往事都已过去,我应该开始我新的生活。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