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按东观记作“太史令王立”,三国志武帝纪注引张璠纪亦同。疑袁纪脱“令”字。

◎袁宏曰:神实聪明正直,依人而行者也。王者崇德,殷荐以为飨天地,可谓至矣。

若夫六隐之事,非圣人之道也,匹夫且犹不可,而况帝王之命乎?

五月,司空荀爽薨。

爽字慈明,朗陵令淑之子也〔一〕。年十二,太尉杜乔师焉〔二〕。举孝廉贤良,党事禁锢,隐于海上,又南匿汉滨。党事解,辟命交至,有道、博士征,皆不就。献帝初,董卓荐爽为平原相,未到官,征为光禄勋,至府三日,迁司空。当是之时,忠正者慷慨,而怀道者深嘿。爽既解祸于董卓之朝,又旬日之间,位极人臣,君子以此讥之。初,爽兄弟八人,号曰“八龙”,爽最有儒雅称,兄子彧名重于世。

〔一〕范书荀彧传与袁纪同,而荀淑传“朗陵令”作“朗陵侯相”。廿二史考异曰:“汉制,县为侯国,则置侯相一人治之,其职与令长同,故亦通称为令也。东莱之不其,亦侯国,而董恢传称除不其令。”

〔二〕范书荀爽传作“幼而好学,年十二,能通春秋、论语。太尉杜乔见而称之,曰可为人师”。而三国志荀彧传注引张璠汉纪曰:“爽字慈明,幼好学,年十二,通春秋、论语。”与袁、范书有异。按爽传,爽死于献帝初平元年,时年六十三。上推至十二岁,为永和四年,时太尉乃王袭。又按杜乔任太尉为桓帝建和元年,爽时年二十。则“年十二”恐系“年二十”之误。又袁纪“师焉”恐当作“曰可为人师焉”。又汪文台七家后汉书中所辑张璠纪,有“太尉桥玄称其可为人师”句。寻其所注出处,均无此句。必系妄增而又抄误也。汪辑虽精,然多有妄增误注,用之不可不慎。

六月辛未,光禄大夫种弗为司空〔一〕。

〔一〕范书作“六月辛丑,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按是月己巳朔,无辛丑,范书误。又“弗”乃“拂”之省文。

卓发洛阳诸陵及大臣冢墓。坏洛阳城中钟虡,铸以为钱,皆不成文;更铸五铢钱,文章轮郭〔一〕,不可把持。于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百万。

〔一〕“轮郭”,黄本、南监本均作“城郭”。蒋校以为当作“轮郭”,而“轮”字从阙文。按三国志董卓传、范书董卓传均作“轮郭”,蒋说是,据以径补。

辽东太守公孙度自号为平州牧。立汉世祖庙〔一〕。

〔一〕三国志公孙度传作“立汉二祖庙”,通鉴从之,袁纪恐误。

单于羌渠既为国人所杀,其子(孙)于扶罗应立,国人立须卜为单于,于扶罗诣阙讼〔一〕。会灵帝崩,王室乱,于扶罗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寇冀州界,百姓皆高壁清野,抄掠少有所得。欲归国,国人不受,遂止河东。

〔一〕据范书南匈奴传删“孙”字。又南匈奴传曰:“单于于扶罗,中平五年立。国人杀其父者遂畔,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而于扶罗诣阙自讼。”与袁纪异。又此事发生于灵帝末年,通鉴系于中平六年。

◎二年(辛未、一九一)

春正月辛丑,大赦天下。

韩馥、袁绍自称大将军,遣使推大司马刘虞为帝,不听;复劝虞承制封拜,又不听,然犹与绍连结。

二月丁丑,相国董卓为太师。

夏四月,卓西入关。卓使东中郎将董越屯渑池,宁辑将军段煨屯华阴〔一〕,中郎将牛辅屯安邑,其余中郎〔将〕〔二〕、校尉布在诸县,不可胜纪,以御山东。

〔一〕范书董卓传“宁辑将军”作“中郎将”。又“煨”原误作“猥”,径改之。

〔二〕据范书董卓传补。

卓将至,公卿以下迎之,皆谒拜〔车〕下〔一〕,卓不为礼。卓谓御史中丞皇甫嵩曰:“可以服未?”嵩曰:“安知明公乃至于是。”卓曰:“鸿鹄固有远志,但燕雀自不知尔。”嵩曰:“昔与公俱为鸿鹄,但今日复变为凤皇尔。”卓乃大笑曰:“卿早服,可得不拜。”〔二〕

〔一〕据三国志董卓传补。

〔二〕按此段三国志董卓传注引山阳公载记、范书皇甫嵩传注引献帝春秋同,而裴注引张璠汉纪曰:“卓抵其手谓皇甫嵩曰:“义真怖未乎?”嵩对曰:“明公以德辅朝廷,大庆方至,何怖之有?若淫刑以逞,将天下皆惧,岂独嵩乎?”卓默然,遂与嵩和解。”与袁纪大异。通鉴取张璠纪。然何焯曰:“山阳公载记之语尤近实。观义真后此,其气已衰,未必能为是言,仅足以避凶人之锋耳。”何说是。

卓既为太师,复欲称尚父,以问左中郎将蔡邕,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为太师,辅佐周室,以伐无道,是以天下尊之,称为尚父。今之功德,诚为巍巍,宜须关东悉定,车驾〔东〕(西)还〔一〕,然后议之。”卓乃止。

〔一〕据三国志董卓传注引献帝纪改。又范书蔡邕传作“车驾还反旧京”。

于是卓乘金华青盖车,时人号“竿摩车”,言逼上也。

卓弟旻为左将军,兄子璜为中军校尉,宗族内外,并列朝廷,呼召三台、尚书以下,皆诣卓府启事,然后得行。

筑郿坞,城与长安城等,积谷为三十年储,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尝行郿坞,公卿已下祖道于横门外,诱北〔地〕降者三百余人〔一〕,于坐中先披其舌,或斩其手,或凿其眼,未死,偃转杯案之间,会者战栗失匕箸,卓饮食自若。

〔一〕据三国志、范书之卓传补。

初,卓饮卫尉张温〔一〕,乃使人诬温与袁术通谋,笞杀之。刑罚残酷,爱憎相害,冤死者数千人,百姓嗷嗷,道路叹息。

〔一〕疑“饮”下脱“恨”字。

孙坚自阳人入洛阳,修复诸陵,引军还鲁阳。卓谓长史刘艾曰:“关东诸将数败矣,无能为也,唯孙坚小敢,诸将军慎之。坚昔西征,其计策略与人同,无故从诸袁儿,终亦死尔。”艾曰:“坚用兵不如李傕、郭泛。坚前与羌战于美阳〔一〕,殆死,无能为!”卓曰:“坚时将乌合兵,且战有利钝。卿今论关东大势尔,亦终无所至,但杀二袁儿,则天下自服矣。”

〔一〕三国志孙坚传注引山阳公载记作“美阳亭北”。

建武初,立宗庙于洛阳。元帝之于光武,父之属也,故光武上继元帝。又立亲庙于洛阳,祭祀而已,不加名号。光武崩,以中兴之主,更为起庙,上尊号曰世祖庙。以元帝于光武为祢,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明帝遗诏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更衣者,帝王入庙之便殿也。孝章不敢违命,以更衣宜小别〔一〕,上尊号曰显宗。章帝崩,遗诏如先帝故事,和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遵承,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陵寝之号。和帝崩,上尊号曰穆宗。殇帝崩,邓太后以尚婴孩,不列于庙,就陵寝祭之而已。安帝杀大臣,废太子,及崩,无上祖宗之奏。以建武以来无毁者,遂因陵号恭宗。顺帝崩,上尊号曰孝宗〔二〕。冲、质帝皆年少早崩,依殇帝故事。桓帝崩,上尊号曰威宗。灵帝崩,而天下乱,故未议祖宗之事。于是有司奏议宗庙迭毁。左中郎将蔡邕议曰:

汉承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位,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宗庙迭毁〔三〕。孝元皇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贡禹始建斯议,罢绌典礼〔四〕。孝文帝、孝武帝、孝宣帝皆功德茂盛,为宗不毁。初孝昭尊崇孝武庙〔五〕,称世宗,中正大臣夏侯胜犹执异议,不应为宗。至孝宣皇帝,议犹不定,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据经传义,定不可毁〔六〕,上从其议。古人据正重慎,不敢私其君父,如此其至者也。后遭王莽之乱,光武皇帝受命中兴,庙称世祖。孝明皇帝政参文宣,庙称显宗。孝章皇帝至孝烝烝,仁恩博大,庙称肃宗,比方前世,得礼之宜。自此已下,政事多衅,权称臣下,嗣帝殷勤,各欲尊崇至亲,而臣下懦弱,莫敢执正夏侯之议,故遂愆滥,无有防限。今圣朝遵复古礼,以求厥中,诚合事。宜孝元皇帝世在第八,光武皇帝世在第九,故元帝为考庙,尊而奉之。孝明因循,亦不敢毁。元帝今于庙九世,非宗,亲尽宜毁。比惠、昭、成、哀、平帝,五年而再殷祭。孝安、孝桓〔在〕(孝)昭,孝和、孝灵在穆〔七〕,四时常陈。

孝和以下,穆宗、恭宗、威宗之号〔八〕,皆宜省去,以遵先典,殊异祖宗不可参并之义。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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