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大人膝下,谨禀者。儿到光州后五日,接得署中转来训谕,悉父亲大人于元宵后忽发肝气,甚为忧惧。
肝气虽非重症,然损耗精力甚巨,父亲大人春秋日高,何可复起此症。
去年寄交大母舅之马宝,想尚有馀,可急速遣阿荣前往一取,服之可以少愈。
儿现又急函署中,嘱同事再向上等药铺购觅真正马宝,托巡抚衙门用六百里排车送回家中,谅不出十日定可寄至。
父亲大人可即服之,如虑身体不适,为防万一起见,可再请医生一视。
去年母亲大人患病,儿本请假回籍,嗣奉严谕阻止,未能如愿,今父亲大人又患肝气矣,此虽小疾,数日即可告痊,然总由积劳所致,如儿早日回家,或可精精分劳,不致出此,即不然,而此日亲侍汤药,晨昏定省,亦可精减系念。
儿出门两载,暌隔堂上已久,只有种种烦恼事贻累大人,曾无丝毫善事可博大人一笑,不孝之罪自知难辞,现俟后年任满后,无论如何,决奏请回里。
阿祥在家,父亲大人又可多一健仆,今后可不必再来。家中多一老仆侍奉双亲大人,胜于儿处多添十仆,儿在豫中,可供指使者正不乏人,无须再遣阿祥来也。
儿身体甚佳,精神亦好,请释慈系。又据医生言,老年人最忌寒伤,如咳嗽肝气,均不甚为害,但有无寒热,须格外注意。
父亲大人现患肝气,情状如何?肝气外可有寒热否?每日仍否起身,饭量如何,凡此种种,儿心中实一刻不能忘。
牵帷就寝,人静钟回,以至平旦进膳,无一刻不念及父亲大人。务乞赶速倩名医及早诊治,如一延迟,恐生他病,井请将病状随时谕知,以释系念。
如父亲大人有意速儿归者,儿亦可飞函抚宪,合词奏请,虽加以刀锯亦所不辞。
母亲大人玉体如何?病体新复。元气少充,务乞善自调护,勿再因积劳之故,又感不舒。
儿枉自读书游宦,于“父母在不远游”两语尚未能体会,离多背井,久缺晨昏,媳妇可稍代子职,又无故横死,致家中只馀双亲,晨昏寒暖,谁为侍奉?井臼烹调,谁为且硅劳?而呱呱小儿,反烦大人照拂,此皆儿一人不孝之咎,返躬自问,百身无报。
临颖匆匆,不尽欲言。专此禀复,跪请金安,男之嗣百拜,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