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篇

催眠术的力量是天生的,不光在眼睛里,而且也在女人的身体里。首先,我无法使自己的眼睛离开它。然后,我执行它的命令。再后来,它使我睡着了。说真的,我对催眠术的热情并没有消失。娜塔丽娅不肯服从我的实验。图尔恰尼诺娃教我一些方法,我想借助这些方法弄清娜塔丽娅内心的激情,发现她的思想。但是她不愿意集中注意力;她不停地咯咯笑,使我最后也丧失了耐心。

◎第九十四篇

在娜塔丽娅身上发生的情况就像在丽赞卡身上发生的一样,我带丽赞卡去米哈伊罗夫斯考依去过。娜塔丽娅不会懂得应该对自己做什么;她会去做一些艰难的劳动,但是又厌倦了,而我的写作又丝毫也不打算取悦于她。我害怕将她带到乡村去,原因就在这里。对于我来说,从社交圈消失就是远离我多亲近美女们的机会。这些美女除了拥有身体以外,还拥有妙不可言的气味,这是平凡的女人们所缺乏的。

◎第九十五篇

热情,急躁,颤抖——这些都使我相信,自己仍然活着。

◎第九十六篇

当我第一次见到杜洛娃时,我立即相信,她是一个阴阳人。假如她不这么老的话,我会勾引她——我很好奇,想知道她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杜洛娃用一种男性的口气谈论她自己。她住在德莫特旅馆的一个破房间里,所以我把自己在旅馆里的房间借给她住,因为我当时住在乡下的房子里。我图谋着如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服她脱光衣服,或者说服她与我一同进浴室。她明显地爱慕我,所以我要说服她是毫无问题的。但是她没有搬进我在旅馆的房间,也许这样最好。

在我结束对她的拜访时,我决定吻她的手。杜洛娃的脸一直红到鬓脚。我感到自己似乎是丹特斯,在吻一个女人的手。她以为自己是一个男人,自我介绍说名叫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

◎第九十七篇

有时候我在想:假如娜塔丽娅死于产褥热,那么事情将会怎样?通过这种可怕的想法,我冷静地想象能一下子摆脱这一整个混乱局面。那样的话,我就将孩子们托咐给阿莎去照管,沙皇会免去我的债务并为娜塔丽娅的孩子们提供足够的钱。不,这不是热昏的梦,而是冷静的想法,所以我能很容易地将它打消。我甚至也不谴责自己。我早就不会因为自己脑子里蹦出亵神的念头而感到害怕了。

我也很容易想到,如果我在决斗中死了,娜塔丽娅将会怎样。她会无可安慰地哭泣一二个星期,最后恢复神志常态,开始对生活微笑,而她的生活将会继续下去。最后,她在我死后(一个月?三个月第一次自慰。她会安慰自己说,在悲哀中,这不是罪孽,因为她在思念我,而不是想念丹特斯,就像她在我生前做的那样。大约两年后,她会同某人结婚,而我已被时间抹去,在她的新丈夫给予她激情的时刻,我无法再进入她的思想。但是当她第一次摸到他的身体时,会不知不觉地将他同我的身体比较。上帝帮帮我,这种比较会像我对女人身体的记忆一样,重要的是对心灵的记忆。

◎第九十八篇

在我们第一夜相处的时候,我就同娜塔丽娅发生了一场争吵,这是一种更坏的预兆。尽管我小心翼翼,娜塔丽娅还是痛得哭了出来,她害怕得将身体缩成一团,但是在我看来她是因为感到羞耻而不让我再靠近她。娜塔丽娅将膝盖并得很紧,吸泣着说她很痛。我抚慰她,但是她很固执,远远地躲开我。我让她脸朝下躺着,她的身体放松了。但是当我还想要她时,她挣扎着,并且踢痛了我。我气疯了,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房间,整天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将娜塔丽娅孤零零地扔在一边,目的是让她下一次在拒绝丈夫之前好好考虑考虑。夜里,我发现她泪流满面,尽管很害怕,但还是顺从了。她肯定以为我一走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看到我回家时,她很高兴。

◎第九十九篇

在我的一生中,我总是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杀死一个人。在我的所有决斗中,我都让对手先开枪,然后我或者拒绝开枪,或者枪口朝天。我相信上帝会保护我,我将自己的生命信托给他。子弹总是打不中我。

如果有可能在挑战后立刻举行决斗,那么一切事情都会两样了。否则,到了决斗的时候,我的怒气就无影无踪了,决斗看上去不像是受侮辱后的报仇,而是像一场冒险的玩笑。尽管我从理智上懂得,你应该杀死敌人,否则他会杀死你,但是我的心不让我继续去杀人。在战场上总是有一种战斗热情——在迅速的运动中你忘乎所以,你在战斗激烈时杀人。决斗是一种冷静的、富于技巧性的事情,规则和条件激怒的只是头脑,而不是情感。在决斗中杀人是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冷血行为。我的宽宏大量比根据规则杀人要可爱得多。

当我看到对方的枪口冒烟,知道子弹打偏了,于是生的欢乐流向我的全身,我高兴地同刚刚还是我的敌人的那位对手共享这种欢乐,忘记了自己应该开枪。假如子弹确确实实地打中了我,那么我敢肯定,我的仇恨会再一次燃起,于是我会瞄准对手,用我的一切力量向敌人射击。

在决斗的时候,引起决斗的理由在我看来总是微不足道的,仅仅是怕名誉受损,迫使我将这桩事情硬撑到底。但是在决斗之后,随之而来对生命还活着的欣喜往往是如此强烈,所以在心情沮丧的时候,我会考虑用一场决斗来医治,这样做也真不错。我受到侮辱往往是在我情绪最糟糕的日子里,于是一场决斗就用作不流血的放血治疗。

我妒羡对手们有力量朝我开枪。每当我出现在决斗场上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决斗尽快结束。现在我却害怕这种失败。在我的一生中,谁也未曾像丹特斯那样卷入我的生活。现在已经不可能考虑调和了。我和他之间必须死一个。这一次我不再坚持在决斗中和平解决问题,不再平息我的愤怒。幸好丹特斯也不想和平解决,这就使我很容易面对决斗了。假如我以前杀死过人,那么这一次我会更有信心。同时我也知道,假如我杀死一个人,我的生活就会从此两样。我要具备一个冷血杀手的能力。我最早明白这一点是在皇村中学的时候,大家发现沙佐诺夫已经杀死了7个人。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暗中思忖,一个犯了谋杀罪的人身上会发生什么变化。现在我很后悔没能同沙佐诺夫进行一次严肃的深谈。我寻找一个决斗的机会,用杀人的可能性来考验我自己。

在《叶甫盖尼·奥涅金》中,我敢杀死伦斯基,在诗中体现我在生活中可能永远不会成功的事情。

同丹特斯决斗的情形将是无情的,它会迫使我射出无情的子弹。

◎第一零零篇

当我身边突然一个女人也没有的时候,我就会惊慌失措,这种感觉使我想起了一个潜水者的经验,他可以在水下呆很长一段时间,感觉就像鱼一样自如。他很平静,因为他知道,当他需要空气时,他就会浮出水面深深地吸一口气。但是如果他在水下遇到障碍,使他无法浮上水面,他就开始窒息,他就会浑身感到死亡的恐惧。

我也是这样,我潜入忧虑的无底深海。只有当女人的身体在我面前打开时,我才像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如果她不在,我就开始窒息。当我出去旅行时,如果娜塔丽娅不在我身边,或者她离开我,这种情况就会发生。孤独会使我变成色鬼。

每当这种时候,妓女们就成了我的救世主,所以我不敢落到缺钱的地步。

◎第一零一篇

在很长时间里,娜塔丽娅要独自去舞会,我非但不会反对,而且反而高兴。她一离开,我就飞奔出去找一个新的女人,在鬼混时我会想象,我将在家里等着娜塔丽娅,当她精疲力尽、汗湿淋淋地从舞会回来,我就脱掉她的衣服。

但是有一次我疏忽了抹掉别的女人的痕迹,她眼睛冒火地说:“你身上有另一个女人的气味!”

我没让她进一步发火,将她按在床上。

“这是阿莎的气味,”我撒谎道,“你在我身上遇到了你的姐姐。”

娜塔丽娅的怒气消了一点:阿莎是经她允许的。但是她不能明显地提出反对,所以为了报复,她对我说,丹特斯在同她跳一曲舞的时候,在她的耳边像幻想般地描述他和她的第一次交欢将会怎样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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