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在歼灭敌人东波美拉尼亚集团以后,我们就将参加柏林战役。根据大本营的决定,我们方面军应在最短时期内完成向西,向斯德丁——罗斯托克方向变更部署,并在科尔贝格、奥得河河口地区,继尔沿这条河东岸直到施韦特地区内接替白俄罗斯第l方面军的部队。主要集团(3个集团军)被建议配置在阿尔特达姆、施韦特地段。
首要任务是将部队尽快调到我们将进攻的地区。必须周密地计划好一切,以便不管发生任何意外的阻碍都不至于影响机动。
昨天部队还在向东进攻,而现在他们必须转向西,强行军通过300~350公里,穿过那些刚刚结束战斗、硝烟尚未散尽的地方,而清理道路、在无数江河和运河上恢复渡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铁路上缺乏机动车辆,而路基和桥梁状况极差,列车行驶的速度跟步行差不多。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要完成数十万人、几千门炮的换防,几万吨弹药和大量其他物资的转运工作。
像通常一样,制定变更部署的计划有许多人参加:有方面军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领导成员、各兵种司令员、各集团军司令员。但还在计划被批准之前,就已有许多人在预先为此忙碌。部队还未上路,就已往他们的前进路线上派出了专业支队进行侦察、修复道路、排除障碍、修筑绕行道。在桥梁和渡口组织了警戒,在十字路口设立了调整哨。
由于铁路的运输能力极其有限,所以决定只有坦克和其他靠履带行驶的装备才用铁路运输,其余的全都行军,动用了所有的轮胎运输工具从汽车到马车。部队行进采取交互跃进的方法:有时步行,有时乘车。主要的是准确遵守日程安排和严格的行军纪律。
指挥员、政工人员、党团组织向战士们详细讲解按期到达指定地区的重要性。因为前面就是最后的结束性战斗。而且不仅讲行军,还讲未来的战斗行动。已经参加过战斗的战士向新战士传授自己的经验。对克服水障碍和森林沼泽地的所有有关事情准备得特别仔细。官兵们高昂的情绪真令人高兴,战士们的脸上没有一点疲劳的影子,很难想象他们刚经历过持续几个星期的艰苦战斗。
第一批准备好行军的是第49和第70集团军。4月4日和5日他们相继出发了。紧跟着,4月6日第65集团军也出发了,他们刚刚歼灭了克罗考地区的敌军部队。第2突击集团军要稍晚一些,不会早于4月8日动身——须等到坦克第5集团军的部队来接替它之后。
而第19集团军还须完成粉碎格但斯克以北普特齐格尔—涅龙格狭长地带上的敌人的任务。然后它就将留在那里,由它和转隶给它的第93和第153筑垒地域担负起波罗的海沿岸到奥得河河口的防御任务。
方面军、各集团军、各兵种,各种勤务和后勤部的司令部门日夜不停奔忙。他们负责维持秩序,保证部队及时行止,保证移防计划的准确执行。军事委员们、政工机关干部整个这段时间也都是在行军的部队中渡过的。即使在行军途中政治工作也从未停止过,他们利用每一次休息与战士们交谈。
计划是严格的。诸兵种合成纵队每昼夜行程规定为40~45公里。所有运输工具都用上了。汽车上装载着人员、团和营的火炮、迫击炮、弹药、粮食和炊具。汽车纵队被分成几个梯队。为调节行军速度标出了相互相距30~40公里的地域。汽车纵队白天行进速度为每小时30~40公里,夜间为每小时20~30公里。马车的速度是每昼夜35~45公里。徒步行进的部队每昼夜走30~35公里。
4月初,我被召唤到大本营。在这里明确并批准了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的任务。
在制定柏林战役计划的时候,苏联统帅部考虑到了当时形成的政治和战略局势。尽管已经明显输掉了战争,但德国法西斯头目仍抱有某种希望。希特勒匪帮几乎完全停止了对同盟国的军事行动,组建了对抗苏军的庞大集团。希特勒及其周围的人仍在施展某种阴谋,希望这些阴谋诡计能够拯救他们。应当结束这些把戏。由此产生了我们部队的任务:尽快粉碎柏林方向上的德国法西斯集团,攻占德国首都并前出到易北河。
这一任务交给了3个方面军来完成:白俄罗斯第l方面军、乌克兰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大体上战役应以如下方式发展: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往柏林的总方向上实施突击,同时以部分兵力从北方迂回城市;乌克兰第1方面军在柏林以南实施分割性突击,从南方迂回城市。我们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从柏林以北实施分割性突击,同时保证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不受敌人从北方可能进行的反突击,并且把柏林以北的敌人赶到海边全部歼灭之。
大本营确定的战役开始时间: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是4月16日,我们则是4月20日。(为我们确定的时间考虑了部队从东方到西方的变更部署。)
应当说,推迟的这4天只是在我强调了我们面临的困难之后才得到的。方面军实际上还没有结束前面的东波美拉尼亚战役,就已经在做新方向的打算了。尽管部队要走300多公里的距离。给我们变更部署的时间却令人难以置信的短。我请求对方面军的复杂移防给予帮助,但却没给我们拨出补充的汽车运输工具。所有这些极大地缩短了战役准备时间,而且是强渡奥得河下游这样宽大水障碍的极为复杂的战役。实际上,我们方面军的部队不得不从行进间开始进攻。正如我们将看到的,这极大地增加了实施战役的困难。
当我从莫斯科回来的时候,部队已经在行军了。不等部队到达,我就和各集团军司令员及他们的参谋长一起仔细地勘察了地形,并组织了敌情侦察。
遗憾的是,我们应该接替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部队,没能向我们提供必须的敌情资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搜集这些情报。第61集团军司令员别洛夫将军把他的地段移交给我们的3个集团军的部队,在和我交谈中谈到敌情时,竟谈不出我们掌握之外的任何新情况。
只好背离我们向来形成的工作方式,在还未充分弄清敌情以前就向各集团军司令员布置任务。我们这样做当然是迫不得已,时间太紧迫了,因为还必须留出时间给各集团军司令员与自己各兵团指挥员布置任务。
我们现地勘察是在4月10日。从第65集团军的地段开始。与我们一起去的有方面军指挥部和司令部的将军和军官,空军第4集团军司令员和第49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带着自己的一班军官迎接我们。我们聚齐的地点选得非常好:从这里往四下看,一眼可看出好几公里。
我们看到的情况令人十分扫兴。在我们部队与敌人阵地之间隔着一条大河,这条河在这一段形成了两条河道——东奥得河和西奥得河。两条河道之间是河滩地,此时被水淹没。这样,在我们面前完全是一片宽达5公里的水面。高高的西岸只能隐约可见。要是这是一条河还好办一点:可以用船或渡轮渡过去,但是河滩地却不能行船:它太浅了。
巴托夫沉思地说:“看来,我们的战士说得太确切了:‘这哪里是一条河,而是两条第聂伯河,中间再加上一条普里皮亚季河’。”
确实,这个障碍太大了。而且对岸任何地方地势都比我们高,使敌人阵地更加易守难攻。
我们得出结论,必须在宽大正面、在所有3个集团军地段上同时实施强渡,如果有一个地段取得成功,我们就立即加以利用,从别的地段往这里调集兵力兵器。因此现在就应研究沿整个正面机动的可能性。幸好,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被水淹没的沼泽河滩地实际上是无法通行的,但在某些地方还有被损坏的防护堤露出水面。我们决定利用它们。这种破防护堤在第65集团军(汽车干线残留路基)和第49集团军地段上都有。
与各集团军司令员一起在3个集团军即将发起进攻的整个地幅内进行现地勘察大有裨益。我们立即就地对已通过的决定进行修正,重新明确了任务。集团军司令员们着手进行紧张的战役准备工作。
部队开始陆续到达,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于4月13日首先占领阿尔特达姆、费尔迪南德施泰因地区的出发位置。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于4月16日在第65集团军以南到达奥得河岸。在这之前一天,格里申的第49集团军在更南一点的克兰茨费尔德、尼依佩尔维泽地段接管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61集团军部队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