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兹罗机场正以多种语言的嘈杂声,忙乱的工作,没有尽头的自动梯和愁眉锁眼的海关人员又迎来了一批旅客。

而人们习惯描述为雾都的伦敦今天也烈日当空、暑气蒸人。塞巴斯蒂安几乎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由于曾多次来过伦敦而熟悉的“霍利德国”饭店。他不打算马上便去纽贝里。要熟悉一下环境,对计划中的行动要做详细准备……

塞巴斯蒂安认为,识破牛津路情报机关奥秘的最简单、最现实的方法是自己扮演雇佣兵,按着《雇佣军人》杂志所指出的地址去联系。如果一切顺利,他可能被录用并在训练营里度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他可以查清楚组建雇佣军的真正目的。到时他可以逃跑,回到里斯本,在一家有影响的报纸上公布收集到的材料。

有理由认为,牛津路的人未必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人伙。对每个候选人必然会进行审查。不错,塞巴斯蒂安并不打算撒谎:他毕竟有在安哥拉作战的经验。但是,广告里说的是要职业雇佣兵。要有一封在安哥拉战争后到罗得西亚或者南非的旧同事的介绍信才行。如果牛津路的人能从某个阅历丰实的雇佣兵那里得到某种信息,说明塞巴斯蒂安。卡多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安哥拉表现出色,参加过各种破坏行动,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那么他们就会对他另眼相看。塞巴斯蒂安决定:“既然没有这种信,就得动手写。”

塞巴斯蒂安着手研究伦敦商店手册。大约过了半小时,他已经有了附近出售大、中学生服装和军人装具的商店的地址。到了傍晚,塞巴斯蒂安已经置办了这次行动的全部必需品:用旧的牛仔裤,带斑点的士兵衣和钉铁掌的高筒皮鞋。现在该修整自己的容貌了,但为此需要几天时间。

随后三天塞巴斯蒂安用在逛博物馆和商店上,或者漫无目的地在市内散步,还有读报。每天早上他都认真地照照镜子:面颊和下巴上的硬胡须变得更稠密了。三天来他也成功地打听到纽贝利招募站的某些细节:他在图书馆里精心研究的报刊合订本帮了大忙。

国际安全局由前英军军人英格拉姆斯领导。他是个亡命徒,对他来说,参加殖民战争只不过是一次愉快的散步。这个久经沙场的职业斗士的命运把他送到了朝鲜、埃及、塞浦路斯。岁月在消逝。但是他并没有失业。60年代初,有人在帮助刚果建立亲西方制度的雇佣军中见到过他,后来在企图将尼日利亚盛产石油的比夫拉省分裂出去以迎合西方垄断集团的该省分离主义者中间又见到他。

现在,当英格拉姆斯已经年过半百之后,他回到了英国,由积攒的钱在纽贝里开设了国际安全局。这个局表面上是为银行、商店、企业和公司雇佣保镖的,但是可以说这只是它的副业。它的主要任务是为实施各种行动(主要是在非洲)招募雇佣兵。他通过中间人和纳米比亚的南非占领当局建立了紧密联系并于80年代初,为种族主义军队组建了由经过精选的30名常胜兵组成的队伍,这支队伍和“布发洛”营一起曾被派去镇压西南非洲人民组织游击队和袭击安哥拉的领土。

据伦敦的《星期日泰晤士报》证实,行动经费是美国南部各州提供的。英格拉姆斯用这些经费组建队伍和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雇佣兵首先被送到扎伊尔,然后从该国东北部的一个机场乘美制运输机飞往乌干达。这些空降人员接到命令:首先占领“恩特贝”航空站,然后向坎帕拉挺进。如果报界不将英格拉姆斯训练雇佣军入侵乌干达的消息透露出去,到1982年秋,密。奥博特政府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当《星期日泰晤士报》将国际安全局头目和他的老板的计划公诸于众时,他甚至不加否认,只是对“令人不快地走漏消息”表示遗憾并宣布,现在全部措施只得……往后推迟。在英国没有任何人对英格拉姆斯提出诉讼,而根据一切情况判断,他又在准备委托他的下一轮颠覆活动。

塞巴斯蒂安决定星期二,1982年7月20日前往纽贝里,前一天傍晚,他来到附近的酒吧,要了像焦油那样黑的英国“基涅斯”酒。喝了一杯,又要了第二杯,接着是第三杯……直喝到头有点发晕才罢休。酒吧好像成了他的家了,他和坐在附近桌旁的常客攀谈起来。对方一知道他是葡萄牙人,便立即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足球。后来还喝了几杯啤酒。酒吧烟雾弥漫,人声嘈杂。塞巴斯蒂安隐隐记得,大约到了午夜酒友把他搀扶回旅馆,交给看门人,看门人把他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让他躺到床上,但并没有忘记开“送行李”的账单。

但是,第二天6点整塞巴斯蒂安就被缠扰不休的闹钟吵醒了。他趿拉着鞋,睡眼朦胧地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一下,松了口气。他对昨天这一招的结果感到满意,虽然手脚虚软,头痛,嘴里有怪味。今天早上他正需要看见自己是这个样子:面部肿胀,眼下有肿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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