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来的半运动式阿尔法一罗米欧牌汽车,像只准备跳跃的猛兽,在吼叫着。从伦敦至纽贝里并不远,在平滑的路面上行驶一个半至两个小时即可到达。但是,塞巴斯蒂安并没有用力去蹬加速器的踏板,他想在开始行动前的最后几小时再次好好地思考一下。在他胸前的衣兜里放着他两天前自己写的罗马利龙。迪索扎的介绍信。1972年,塞巴斯蒂安曾和他在驻安哥拉的一个分队里服役。葡萄牙1974年4月革命后,他跑到了南非,从南非来到罗得西亚,参加了扬。史密斯的军队。在那里迪素扎好像“挣到了”一大笔钱,并把这笔钱存入里斯本的不动产中。正是那时塞巴斯蒂安才知道他在罗得西亚所取得的成就。后来,又传闻他于1978年夏天到过扎伊尔的沙博省,在那里参加扎伊尔某采矿公司的“私人分队”镇压过人民起义。听说,他在那里被起义者俘虏过,后来逃跑,穿过热带丛林来到赞比亚,在赞比亚和英国朗罗公司的代表取得了联系,该代表借钱给他买飞机票。根据塞巴斯蒂安掌握的情报,他的最后安身之处是准备秘密派往津巴布韦的别动队的训练营地,而他不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切都对塞巴斯蒂安有利。他认为,世界上职业雇佣兵的人数并不多,其中许多人都彼此认识。所以不排除英格拉姆斯本人或者他的亲信见过迪索扎的可能。塞巴斯蒂安认为,这种情况会使国际安全局的老板对他产生好印象。即使英格拉姆斯的人中谁也没有见过迪索扎,在国际安全局里一定存有关于绝大多数老“常胜军”的专案文件。迪索扎的名字很可能记在局里的卡片上。这也能使英格拉姆斯对塞巴斯蒂安产生信任感。
这里离非洲甚远,即使英格拉姆斯想进行调查,也办不到。塞巴斯蒂安的那位老战友曾经呆过的那种训练营一般是不同外界发生联系的。
白色的阿尔法一罗米欧在高速水泥公路上奔驰,不可挽回地把塞巴斯蒂安送往纽贝里。离国际安全局越近,塞巴斯蒂安的神经就越紧张。公路前方出现了有众多售货亭的大门:伦敦——纽贝里路段结束了,司机得为旅途上享受的舒适和速度付款。
远处已经出现了某些企业的仓库和厂房,可以见到带顶楼的和砖砌烟囱的四五层楼的住房。这是一座典型的英国小镇,那里的生活宁静而且有节奏,每个居民都按明确规定的时间开始和结束工作,按时回家,按时坐到电视机旁。这里的人们也必然地按着生活本所规定的时间表上酒吧,进电影院。很难想象,就在这个小镇的某个地方有一撮人正在策划一次重大的犯罪活动。
牛津路高纽贝里市中心不远,27号原来是一座宏伟的单独住宅,周围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窗上的百叶窗紧闭着,便门的上方安装有电视摄像机,门边赫然地挂着写有“国际安全局(为大不列颠及外国之企业及私人雇佣保镖)”字样的铜牌子。塞巴斯蒂安两次在国际安全局所在的街区驾车绕行,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只见黑皮肤的花匠在不慌不忙地修剪沿着铁栅栏生长的树丛,继续地在这幢房子周围绕行是危险的。在这个宁静的街区,白色的阿尔法一罗米欧不可能不被发现。所以塞巴斯蒂安拐进胡同行驶100米左右之后,再拐一次,把车子停在一辆接一辆地沿人行道停放的车子中间。
塞巴斯蒂安没有勇气走近27号的便门,更没有勇气去按动电铃。他刚一走出汽车,就有某种神秘不解的力量挡住去路,迫使他走进国际安全局对面的咖啡馆。他要了杯咖啡,坐到窗边小桌旁,开始观察那家单独住宅。但是铁栅栏那边除了花匠之外,依然没有别人。在这座爬满春藤的瓦房里,生活好像停顿了似的。
塞巴斯蒂安没有发现,咖啡馆老板是怎样和侍者意味深长地互相地使眼色。
塞巴斯蒂安不知道,在侍者给他端来第二杯咖啡后,便走进厨房,拿起电话听筒。拨动号码,快速地低声报告了什么。他当然更不能想到,当他鼓起勇气,从桌边站起来,准备朝那家独院走去的时候,伪装成一堆锥形酒瓶的摄像机正在老板的背后开动,摄下这个对国际安全局极感兴趣的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