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百年来它没有造就出两位伟人。孟德斯鸠,德·布罗斯院长①,只是名义上属于司法同业公会:一位很少出席审判,另一位不食人间烟火。洛皮塔尔②和德·阿格索③超凡出众,但不是天才。在各种智力中,法官和官僚这两类被剥夺了行动的人的智力,比其他一切智力更早变成机器。降至社会等级的更下层,你们发现守门人、圣器室管理人和工人盘腿而坐,个个由于不活动而处于类似痴愚的状态。法官的生活方式和他们的思想养成的习惯证明我们的原则极佳。

①查理·德·布罗斯(1709—1777),法国法官和作家,曾任勃艮第最高法院院长。

②洛皮塔尔(1505—1573),法国国务活动家、律师和人文主义者。

③德·阿格索(1668—1751),法国法学家,曾两度任大法官。

治疗过疯癫和痴愚的医生们的研究证明,人的思想,即人的力量的最高表现,因睡眠——一种休憩——过多而消失殆尽。

敏锐的观察同样证明不活动引起精神机体的病变。这是十分平凡的普遍现象。人体官能的惰性对大脑而言导致睡眠过长的后果。你们甚至马上会谴责我讲的是陈词滥调。任何器官或因滥用,或因使用不够而消亡。这一点尽人皆知。

倘若智力,即灵魂如此鲜活的表现,许多人把它与灵魂混为一谈,倘若lavishumana①不能同时存在于脑、肺、心、腹和腿部;

倘若运动在我们这架机器某一部分占据的主导地位排斥其他部分的运动;

倘若思想,这说不清楚的属于人的东西,有如此大的流动性,膨胀性,收缩性,加尔为其储存库编了号码,拉瓦特很有学问地显示了它的支流;因而成为梵·埃尔蒙、博尔哈夫②、博尔德③和帕拉切尔苏斯的接班人,后者在他们之前说过:“人体内有三个循环,tresinhominefluxus④:”被卡尔丹⑤称作我们的液流的体液、血液和神经液;倘若思想喜欢我们这架机器的一条管道而冷落其他管道,并且那样明显地大量流入该管道,你们沿着平凡人生的航道,可以发现孩提时思想在腿部;继而,青少年时期,你们看见它上升直抵心脏;二十五岁至四十岁,它爬到人的头部;后来则跌入腹部;

①拉丁文:人的力量。

②博尔哈夫(1668—1761),荷兰医生。

③博尔德(1722—1776),法国医生。

④拉丁文:人体内有三个循环。

⑤卡尔丹(1501—1576),意大利医生、数学家、占星术士。

那么,倘若运动的缺乏削弱智力,倘若任何休憩扼杀智力,为什么希望精力充沛的人去向休憩、寂静和孤独索取精力呢?倘若耶稣本人,耶稣基督,在沙漠隐遁四十天,为受难汲取勇气,为什么王族、法官、办公室主任、看门人变迟钝了呢?舞蹈演员、美食家和饶舌者愚笨的原因怎么是能给裁缝以才智,并可把卡洛温王朝从衰退中解救出来的运动呢?如何调和这两个无法调和的论点?

有无必要思考我们内在本性尚未被人认识的状况呢?能否热切地探寻支配我们的智力器官和运动器官的精确法则,以便了解运动正好到什么程度有利健康,到什么程度致人死命呢?

资产者,呆子的话,他们以为引述了estmodusinre-bus①就无需多讲了。你们能替我找到没有物质或精神的过分运动而获得的人类伟大成果吗?在伟人当中,查理曼大帝和伏尔泰是两个极端的例外。只有他俩既引导了时代,又活得久长。深入研究人间的万事万物,你们将发现两股力量的可怕对抗,它产生生命,但留给科学的只是对一切公式的否定。虚无将是我们的科学尝试永久的铭文。

路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我们仍然和单人病室中的疯子一样,在研究门的启闭;依我看就是生或死。所罗门②和拉伯雷是两位杰出的天才。一个说:“Omniavanitas!万事皆空!”他讨了三百个老婆却无子女。另一个把所有的社会机构研究了一遍,作为结论,他在我们面前放了一瓶酒,对我们说:“喝吧,笑吧!”他没说:“走吧!”

①拉丁文:凡事皆有限度。

②所罗门,以色列最伟大的国王,犹太王朝开创者大卫之子,在位时期为公元前十世纪中叶。

那位说“人生迈的第一步亦是朝向坟墓的第一步”的人得到我的万分景仰,这是我对亨利·莫尼埃画的那个妙不可言的老傻瓜的景仰,他说出了一个伟大的真理:人若脱离社会,就会被孤立!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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