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我)早就对这个婊子城市存有戒心,从今天早上开始我更看不起她了。可怜的外省再渺小总还是个诚实的姑娘,而巴黎是个娼妓,贪得无厌,谎话连篇,象个演喜剧的戏子。我没有在这里吃什麻(么)亏,……我恨(很)高兴。”

“今天还没结束呢。”毕西沃意味深长地说,对莱翁挤了挤眼。

“你干嘛要傻里傻气地抱怨这所谓的卖淫呢?你要打赢官司全得靠……你觉得自己比我们道德高尚吗?比起我们象耍木偶似地耍弄过的那些人来,你觉得自己不象他们那样滑稽可笑,不象他们那样贪婪,不象他们那么容易顺着任何斜坡滑下去,不象他们那么好虚荣吗?”

“你莫(们)倒试试看能把俄(我)怎麻(么)样。……”

“可怜的孩子!”莱翁耸耸肩膀说,“你不是已经答应拉斯蒂涅运用你在选举中的影响了吗?”

“是的,因为他是唯一自己嘲笑自己的人。……”

“可怜的孩子!”毕西沃也说道,“您向我挑战,我——这专门嘲笑人的老手?……您象一只去惹恼老虎的小狗,……啊!要是您看到过我们怎样取笑别人就好了!……我们能使一个神经健全的人发疯,您知道吗?……”

“哟!”毕西沃叫道,“那不是肖多雷依吗?”

“那位先生是干什麻(么)的?”加佐纳勒问。

“此人是个眼高手低的文人。他来自外省,在他那个省的一个小城里曾经可以翻云覆雨。他原以为,凭他那几篇专栏文章就能在巴黎大出风头。这正是寓言里说的一支想要变成星星的蜡烛。十五年来,他没有取得丝毫微小的成功。他也曾翻来覆去地写作一部长篇小说——他的独生子。他终于发表了那部小说;然而,那本小说却是一个文坛乞丐,这种文坛乞丐一辈子都只能在塞纳河畔①展出自己的卷首插画,乞求人们一顾。肖多雷依还为一家新创办的报纸付保证金并在那家报纸上发表了他的一篇充满陈词滥调的作品:《葡萄牙游记》。我们给这个追名逐誉的伊克西翁②起了个绰号:元帅,把他归入了文学家之列。这种称呼是维克多·雨果发明的。现在,注意!”

①巴黎塞纳河边有许多旧书摊。

②伊克西翁,希腊神话中的拉庇泰王。

肖多雷依正象个大忙人似地急匆匆地走着,毕西沃把他拦住并向作家伸出手去:

“亲爱的……”

“对不起,”肖多雷依说,“我妻子等着我,我们要去费尔让斯·里达家,他想排演我的剧本,……”

“元帅,我们不能不对您的新作表示敬贺就放您过去。”莱翁说。

“什么新作?”肖多雷依问。

“您的《葡萄牙游记》。”

“哦,哦!”肖多雷依说着,朝与原路相反的方向走起来。

肖多雷依住在戈多路,他本该继续沿玛德莱娜路走,而那两个戏耍他的人却领着他朝全景巷走去。因为毕西沃要回家,他住在费多街一座巨大的所谓产品化的房子里。

“我们要把他一直领到圣德尼门,”毕西沃悄声对加佐纳勒说,“再拐到蒙马特尔大街上,到那儿还不一定能甩开他。”

“是啊,元帅,即使您不是已经凭您的小说赢得了元帅的权杖,这篇游记也给予您这种资格了。”

“这篇东西写得还不坏。”肖多雷依谦虚地说。

“你听我说,肖多雷依,你知道大家都认为我有头脑,我是内行,你这本书,这不是一本书啊,……是会留传下去的,它充满词藻,……”

“我力图多用进去点。”肖多雷依说。

“岂止是词藻,”莱翁又说,“还有句子和一些写得极美的篇章,有些段落就连夏多布里昂也不会否认是出自自己手笔。至于我,我对您的游记要比对《巴黎圣耶路撒冷纪行》①欣赏得多,那部作品实在是名不副实。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不足为训。”

“我同意您的看法。”肖多雷依说,“哦!《纪行》!啊!如果今天在一家杂志发表《勒内》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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