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臣,”加佐纳勒走近他们时,执达员正回答莱翁说,“他倒是在,但我不知道吉罗先生还在不在,我去看看吧!……”

执达员打开一扇门——那门只有议员、大臣或国王的使节才能进出——,加佐纳勒看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虽然已有四十八岁,在他看来还很年轻。执达吏对那人指了指莱翁·德·洛拉。

“哦!你们来啦!”他说着,过去与莱翁和毕西沃握了握手,“你们这些家伙到法律的圣殿来干什么?”

“那还用说!我们是来学吹牛的。”毕西沃说,“要不然会生锈。”

加佐纳勒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穿一身黑,没有戴任何勋绶的陌生人,不知道应该把他归在哪一类政界人物里面。但他也跟着这个人,到了与大厅相连的,沿着往日叫做拿破仑堤岸的地方伸展过去的花园。一到花园,那年轻人便纵声大笑起来,他自从走进休息大厅就一直在强忍着笑。

“你怎么啦?……”莱翁·德·洛拉问他。

“我亲爱的朋友,为了让立宪政府取信于天下,我们不得不以难以想象的镇定编造弥天大谎。可我是客串的。有些日子我象煞有介事地说谎,不过也有些日子我严肃不起来。今天是我爱笑的日子。这会儿内阁首脑正被反对派逼着交待外交上的秘密——如果这些人在‘台上’,他们会拒绝交待——他正在讲台上糊弄人呢。他是个老实人,而且又不是在为自己说谎,上阵之前,他在我耳边说道:‘我真不知道跟他们吹些什么!……’我看见他在那里,真想狂笑一场。于是,我就出来了,因为在大臣席上笑是不行的。可是坐在那里,我们的孩子气有时又会不合时宜地回到身上。”

“在巴黎俄(我)终于找到一个诚实的人了!”加佐纳勒叫道,“您一定是位非常高明的人。”他看着陌生人说。

“哟!这位先生是谁?”那年轻人打量着加佐纳勒说。

“是我表哥。”莱翁急忙说,“我担保他跟我一样守口如瓶、为人正直。是他促使我们到这里来的,因为他有个行政方面的官司,是属于你那个部管的。他的省长想叫他干脆破产,我们来看你,以便防止参政院判决不公。……”

“谁是公诉人?……”

“马索尔。”

“好嘛!”

“我们的朋友吉罗和克洛德·维尼翁也在这部门。”毕西沃说。

“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今天晚上到卡拉比讷家来。杜·蒂耶在那里借铁路的名义举办一个宴会,因为现在路劫①的事比什么时候都多。”

①双关语,“路劫”在字面上是拦路抢劫,实际上指达官贵人假借铁路名义巧取豪夺,大发其财。

“哦!是比利牛斯地区吗?……”年轻人问道,态度严肃起来。

“是的。”加佐纳勒说。

“你们在选举中没投我们的票?……”这个国务活动家注视着加佐纳勒说。

“没有,可是您刚才在我面前说的话使我学坏了:我以国民自卫军少校的名誉保证,我会让您指定您的人选……”

“喂,你能再次为你的表哥担保吗?……”年轻人问莱翁。

“我们正在培养他……”毕西沃用极有喜剧意味的口吻说。

“好吧,我看着办吧……”这人说着离开他的朋友们,匆匆回到会议厅去了。

“嘿!这是谁啊?”加佐纳勒说。

“他啊,就是拉斯蒂涅伯爵,一位大臣,你的事归他属下的一个司办理,……”

“一位大臣!……不过如此吗?”

“这是我们的老朋友嘛。他有三十万利勿尔年金,是法国贵族院议员,国王封他为伯爵,他是纽沁根的女婿,这是七月革命造就的两三个国务活动家之一。但是权力有时也使他厌烦,于是,他就出来和我们一起说笑一番,……”

“嘿,表哥,你可没跟我们说过你在那边是反对派!……”

莱翁挽住加佐纳勒的手臂说,“你真傻!左翼或者右翼多一个还是少一个议员,这能使你好过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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